当巫衣再见到呼延泽布的时候,已是她住进少支王宫的第三个夜晚。
巫衣自从见到化身太监的楼起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
巫衣心里明白,楼起之所以会出现在少支的王宫里,必然是为了替沈绮儿报仇。
她不是担心呼延泽布会被楼起杀死,她只是为楼起的遭遇感到难过。
再怎么说,楼起与她也有救命之恩,看到他为了替沈绮儿报仇,从fēng_liú英俊的楼台王子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太监,心里当真百感交集,忧愁不已。
这一夜,巫衣所住的寝室比前两夜显得更加寂静,静到令人心神不宁。
在呼延泽布还未前来的时候,巫衣便已经有种预感,今夜定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
只是,彼时巫衣还没想到,她期待一久的那一刻竟会来得那么淬不及防,那么突然。
呼延泽布没有派人传话,也没有敲门,便径直闯入巫衣的寝室。
巫衣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烛光摇曳,正在思量一些心事。
待巫衣看清来人之后,便没给过呼延泽布一个多余的眼神,哪怕是余光都不曾落在他的身上。
呼延泽布却好似没看到巫衣的态度一般,直接大步走向巫衣,并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而后面向着巫衣说道:“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下,我军今日已经和沈天抒的大军对峙过了,你猜结果呢?”
巫衣闻言,强自镇定的外表下是一颗扑通乱跳的心,她的双手在袖中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她的身子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轻微的发抖。
虽然呼延泽布还未说完,但巫衣已然猜出一些事来。
巫衣听的出来,呼延泽布的语气很是高兴,看得出他的心情必然极好。
少支若是打了败战,呼延泽布又岂有好心情。
所以,巫衣觉得很难受。
她在害怕,害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的消息。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不想知道今日在少支的城门之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她又必须得知道沈天抒和大周士兵的情况。
所以,巫衣最终忍着性子,强迫自己继续坐在位置上,不问不动也不看呼延泽布一眼。
巫衣很清楚,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呼延泽布也会忍不住说出来的,因为他太想炫耀了。
果然,呼延泽布大笑着说:“我军甚至都做好要与大周士兵决一死战的准备了,可惜沈天抒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啊。沈天抒一听说你的事以后,立即决定暂时按兵不动,退守城外。我原本没把握,不知道你在沈天抒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少,如今我是看出来了,你绝对是牵制沈天抒最好的棋子。”
呼延泽布的每一句话都仿如伤人的利刃,刺的巫衣遍体鳞伤。
呼延泽布看到巫衣痛苦的神情,越发觉得痛快起来,他继续刺激巫衣道:“沈天抒的心里若是美人第一,只怕他早晚要失去军心,丢了天下。”
“呼延泽布世事若是尽如你意,上苍未免太不开眼。你何必得意的这么早,若是我命丧此处,你的如意算盘岂不白打了。”
“褚风还在我的控制之下,你当真想让他跟你一起陪葬?”
“不到万不得已,我自然不忍心连累他人。若是局势所逼,我也顾不得他人了。”
“是吗,只怕你不舍得吧。”
巫衣冷哼道:“你可以试试。”
“是吗,褚风可就在外面侯着,需要我将他传进来,让他亲耳听听你的决定吗?”
巫衣闻言,蹙眉看了呼延泽布一眼。
巫衣还未说话,呼延泽布已传话让褚风进来。
巫衣看着跨过门槛进来的褚风,发现几日不见,褚风居然都长出了胡须,神情疲惫,看起来竟似沧桑了不少。
巫衣见到这副模样的褚风,想到他往日待自己的种种好处,又想到母兄间接因他而死,当真又心疼又痛苦。
呼延泽布瞧见巫衣和褚风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在这个时候,巫衣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轻轻地啜了一口。
呼延泽布原本并不想喝茶,可此刻他面对着巫衣,看着她皱眉品茗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也倒了杯茶水来喝。
在呼延泽布倒茶的时候,巫衣紧张地差点将手中的茶杯脱落在地,见他终于喝下了那茶,不由得松了口气。
巫衣紧紧地抓着手中的茶杯,她忐忑不安地期待着呼延泽布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反应。
巫衣何以会有这样的想法,说到底是因为今日的茶水是楼起晚饭送来的。
楼起在临走之时说了一句话,一句让巫衣浮想联翩的话。
当时,楼起说的是“喝茶容易失眠,姑娘晚上还是别喝了。”
巫衣感觉自己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就在巫衣即将失去希望的时候,呼延泽布突然大拍着桌子叫道:“你…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巫衣闻言,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
呼延泽布知道情况不对,立即站了起来,想往外走,想要喊人。
只是,呼延泽布甫一站起,就又跌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全身无力。
呼延泽布怕了,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冷汗,他想要开口,却发现从自己喉咙里吐出来的只有沙哑的“啊啊…”声,他哑了…
褚风见状,立马跑了过去,眉头紧皱地看着呼延泽布,而后看向巫衣,压低声音道:“衣儿,你…”
巫衣咬了咬嘴唇,眼睛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