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地吹。
一个窗口,窗帘轻轻浮动。
这是一个房间,一张床,两个人。
她一直说着……说着他们的故事。
不知不觉,那绝美的笑容之上,已然泪流满面。
忽然间,有一缕轻风撩起窗帘。
手术台上,那被纱布层层包裹着的身影,睫毛轻轻一颤。
唐风,突然睁开眼睛。
“风哥……”一声呼喊,带着点点哭腔,带着点点悲与喜,仿若跨越了千百世纪。
许媚哭了。
从走进急救室以来,她心里绞痛万分,泪不停地流,但她一直强忍着,保持笑容,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怕他听到,怕他为自己担心。
然而,此时此刻,她终于忍不住,心里压郁的情绪,仿若山洪暴发一般,不可收拾。
她哭了,扑到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风哥以前多帅啊,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有魅力的男人。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着迷。
她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可是,现在,他毁容了,还残疾了,她如何不心痛。
“风哥,风哥,呜呜呜!”
风继续吹,伴随着许媚的哭声,这一刻,这一秒,全世界,只属于他们二人。
许久,许久,风停了,她的哭声也停了。
许媚擦干眼泪,她的眸子,已然变得通红。
从唐风怀里起身,她才想起,方才,压着唐风的伤口。
“没事!”唐风轻声说道,“都打了麻药了,全身没知觉!”
许媚闻声,心里更是一痛。
他想伸手,触碰她的脸,然而,无论怎么使唤,他始终都动不了。
“我在的,我在的!”许媚急忙说道,抓紧唐风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
她闭上眼睛。
她在感受着,他手心里的温度。
“别太伤心!”唐风说道,“我还没死,不是吗?能活着我已经很感动了,有人想把我弄成这样,就是想让我生不如死,我怎能如她的愿呢?都无所谓了,就是残废了,有点配不上你了!”
“风哥……”许媚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
“去,把张逸杰叫来……”唐风说道,“我坚持不了多久,一会儿可能又昏迷过去了!”
“我……”许媚顿了片刻,低下头来,“我刚才骂他们,让他们走了!”
“张逸杰不会走的,疙瘩和小妹也不会走的,去吧!”唐风声音越发虚弱起来。
“嗯!”许媚轻轻点头,深吸一口气,在唐风层层叠叠的纱布上,轻吻一口,转身而去。
走出急救室,第一眼,便看到焦急万分的张逸杰,蓝衣,徐蕾三人。
“他醒了,他叫你进去!”许媚对张逸杰说道。
“他醒了?”张逸杰惊喜,下一刻,冲进房门。
“医生呢?”许媚问道。
“去商量大哥的手术方案了!”蓝衣低声说道。
“我哥怎么样了?”徐蕾看着许媚,满是期待之色。
许媚摇头,缩在门口,没有回答。
徐蕾眼神一黯,也蜷缩在一边,她知道怎样的结果了,没有奇迹,大哥终究是……残疾了。
……
“阿风……”张逸杰走进急救室,快速来到唐风身边,看见其身上包裹着的纱布,心里难受无比,愧疚难当。
“老张,你听我说……”唐风轻声说道,“我知道这次十之八九有诈,但不得不去,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不是常说吗?我们作为人民公安,当英勇无惧,我做到了,灵儿在天之灵,也会为我骄傲的,我不后悔……”
“阿风……”张逸杰声音哽咽,一时间,却不知说什么好。
“老张……”唐风说道,“这是我的选择,你心里不要自责,你不知道,我一直视你为榜样,记得你在边境破获那宗大案,当真是了不起啊,你那时才十八岁呢,一个人,单枪匹马,把一个毒窝全捣毁了,我唐风一辈子还没破过这样的大案子呢,你要坚强起来,不要为我的事情困扰……”
“小妹说,你是天纵之才,没有你,我孤立无援,我该怎么办!”张逸杰心里赌得慌,他从未如此无助过。
“能得梦先生这样夸赞,我唐风当真荣幸之至啊!”
唐风叹道,“说几点,一,警队里,孙宇和扬启发可信,他们效忠的是人民,而不是某一个人,你可以重用!”
“二!”唐风继续说道,“你当培养一些新人,暗中,做一个庞大的信息网,这样无论对付刘天峰也好,对付欢儿也好,你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于静嫂子那里,我有一份名单,这些人,你可以找他们谈谈!”
“三,欢儿这次回来,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报仇,他要对付的首要人是我,我现在废了,下一个目标,是吴志远,她会想方设法把吴志远逼回婺城,在吴志远没有现身之前,她不会现身了,我们把她的手下全部抓了,她独身一人,她也需要时间部署……你往一个方向查,刘伟只是幌子,我怀疑,蓝氏地产,还有她的人……”
“四,关于吴志远的,他往西而去,明显也是一场烟雾,他会往北,最理想之地,是内蒙古,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真要抓他,只能一个人,如果通知其他警察,刘天峰也会知道,你将会功亏于溃,你必须把欢儿困在婺城!”
“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怎么选择,你自己斟酌……”唐风悠悠说道,“去把疙瘩和我小妹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