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当家李易逍隔日就来了。
李家在谢,苗两家中并没有退居下位——谢进修的长子已经跟他们家的女儿订亲,只等三年孝期过后嫁入。
三家联姻的关系还是在。
本来他们三家发力,以为可以在朝廷占据一席之位,但事情被谢家搞砸了,也可以说,被人搅浑水搅浑了。
而国公府的长公子就是那一位搅浑水的人,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在其中当的推手。
李易逍见着齐君昀不是不怒的,但当国公府的长公子,当朝的左相跟他说只要他把当年的真相道出来,他们李家可以脱离了谢,苗两家跟着他后,李易逍沉默了下来。
李易逍这几年也看出来了,他们再沉浮下去,他们家会退到连争都没身份争的那一步,他就是不跟着这国公府,国公府也会动手扫清了他们。
与其等着被人扫清,还不如再跟着这国公府再赌一把。
在齐君昀提起李伯许记下的案卷都被国公府拿到了手里,知道国公府查出了当年事情的开头和谷郦宜找过李伯许的事,李易逍知道这事肯定是圣上都时已经许意了,俞家已经真的不再风光如前了,这事也决然是瞒不下去了,李易逍当下就当机立断,甚至都没打算回去跟人商议,就把话在国公府里说了,“当年之事,是俞家找上了我妹妹,我妹妹没跟我等商量,就自行做了主张,把谷氏药倒,半夜送进了谷府那俞家人的床上,我也是事发后才知晓……”
那个时候,他妹妹需要她给他收拾后面的事时才找到了他,他这才要知情,如若之前他就知情,他就是把她打傻了,也不会让她干这等蠢事。
可她先斩后奏,他当时也没有选择了。
“谢二爷被调离京城的事,是我妹妹在谢老侯夫人面前张的口……”李易逍说到这讥嘲地笑了,看着齐君昀直接道,“那老侯夫人是个什么货色,长公子应是比我明白罢?”
齐君昀神情未变,淡然看着他。
成王败寇,李易逍已经做好了决定,也就不凡把身段拉得低一点,对他的淡然不语也并不介意,接着捅马蜂窝,“那老侯夫人以为我妹妹要折腾那个抢了她二儿子的女人,默许了这事的发生,十四日谷氏回来,她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把谷氏关在了屋里,如果谷氏之事左相非要多找出个凶手来,那么我妹妹绝不是那唯一的一个凶手,谢老侯夫人也逃脱不了干系。”
他们李家的人是有错,但谢侯府也别想脱离干系!
李易逍这话刚落音,这时候,客堂内厅突然响起了凳子倒地的声音,李易逍迅速往里面看去,眼睛徒然变得锋利了起来。
李家现在的当家地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转过脸就朝齐君昀看去,“左相大人……”
齐君昀淡道,“内子。”
李易逍一听,也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了。
谢家的那姑娘。
呵,谢二爷跟谷氏还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但现在人家有了那本事攀上了国公府为她出头,李家现在势败,李易逍也只得认输,他无声地冷哼了一声接着道,“左相如若找他们的麻烦也好找得很,我妹妹已是恨那个老婆子入骨,她可以跟谢侯府当面对质,只是……”
说着他转向了那内堂的位置,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只得还烦请左相留我妹妹一条残命。”
里面这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好了,李大人……”齐君昀这时候开了口,“回罢,你可要记得,过不了几日你是要去户部尚书下当那个侍郎的。”
李易逍当下就僵住了。
“当然,”齐君昀淡淡一笑,“如果李大人觉得这户部侍郎之位辱没了你,也大可不要。”
如果舍不得一个妹妹,他大可不必去谷展铧手下当那个侍郎。
李易逍闻言深深地看了这国公府的长公子一眼,国公府才败落几年啊,他居然在孝期过后不久就站了起来。
这种人如若没有几分手段,怎么可能站得起来?
当下李易逍一言不发,掀袍跪在了齐君昀的面前,又沉思了片刻,方才举手相揖道,“下官遵令。”
罢,他这些年为他这个妹妹操的心已经够多的了,老父亲跟老母亲就算为此责怪他拿她的死赌李家的未来,他也只能担了。
再则,他妹妹确也算不上无辜,如此国公府跟谷家在知情若是能忍得下来,那也是怪了——还不如他亲手交出去,给李家铺条路来。
他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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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逍一走,齐君昀在外头等了等,没等到人出来,他提步进了内厅。
内厅里,谢慧齐看到他走近来,僵硬住了的她甚至都没法露出个笑来,在他走近把她揽住怀后,她贪婪地在他胸前深吸了口气,就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
“怎么不哭了?”齐君昀抬起头摸了摸她干涩的眼角淡道。
谢慧齐摇了摇头,再开口时喉咙都哑了,“我想接大郎二郎回来一趟。”
该把真相告诉他们了。
也该去谢侯府把这关系彻底地断了。
“要去谢侯府?”小未婚妻只一句话,齐君昀就听出了她的意思。
谢慧齐抬起疼得连眨都无法眨动一下的眼,看着他,“可以吗?”
齐君昀没说话,在摸过她冰冷的脸颊后,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以后再也不为那家人哭了?”
“再也不了。”
“嗯,那就去罢。”
齐君昀的话过后,就叫了齐封拿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