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昀看她窝在他怀里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是笑了,嘴唇碰了碰她的额,问她,“怎地,你还不高兴?”
谢慧齐抬起头来,朝他摇了摇头。
他不是一般的人,见解学识都不一般,老太君常说他像他的祖父,谢慧齐是很小的时候见过老国公爷一眼,也只一眼而已,那个时候她就是已知老国公爷的盛名,但也只是跟着大人在拜见他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是个高大威严又很严肃的老爷子,就是她的阿父也很尊敬他,说话的时候都是躬着腰的,要是早知道她会嫁进国公府来,那个时候就是把胆子横起来都要多瞧两眼,现在就是悔已是来不及,所幸只要世事不要变得太快,她还是能与他过一生的,也能亲眼看着他老去,也能与他说说与一般人都不能说的话,“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高兴,到底,可能是知道你已不喜于她,我才这般超脱罢,如若知道你还欢喜着她,她这般惨,许不定我确是高兴的。”
谢慧齐老老实实地说道,“至于现在么,就是觉得人前面过得太顺畅了也未必是好事,走岔了路就是后头悔了都来不及了。”
都没有人愿意给她机会了。
世事确是残酷。
人生的路,真的是大方向不能错,错了再后悔也没用了。
齐君昀听她这么一说着实愣了好大的一下,随后他揉了揉他这聪明得不像个小女孩的小姑娘的头,“有些人是不会悔的。”
知易行难。
后悔也不能保证人做正确的事。
悟王妃能不知道她这样做是错的?她从来就不是那么傻的女孩子。
可明知是错的,她还要来赌一赌……
齐君昀闭了闭眼,这时候他都有些想不起那个从小跟他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孩儿的脸了。
不过四五年,他曾经以为可以相伴一生的妻子,却成了他记不起模样的人。
“哥哥……”
“嗯?”齐君昀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往后的时日里我能不能一直做正确的事……”
齐君昀抬起了眼,看向她。
“如若我做错了,你要多带带我。”
看着她倒映着他脸的眼,齐君昀笑叹了一声,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睑,“知道了。”
**
他们回了青阳院,二夫人还没回来,下人这时已是回来报了,说悟王妃在前面昏了过去,二夫人去叫了属臣家的夫人,让她们过来把人送回悟王府。
齐二夫人再来青阳院时,天都黑了,老太君让厨房送了饭过来让她到她的屋里吃,二夫人冷着的脸也不见好转。
谢慧齐站着去服侍她,给她挑菜,被二夫人横了一眼,没好气地道,“一边去,用不着你。”
府里最会讨人欢心的谢姑娘就灰溜溜地被人横回来了,一坐到老太君身边就跟她咬耳朵,“二婶生气了呢。”
齐老太君正挑着瓜子仁吃,吃了这话眼皮都没撩,“随她去,让她生会闷气,等会再哄她就是。”
齐二夫人在膳桌那边听着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她的话。
她着实被悟王妃那个不懂进退的气得不轻,但这时候也不是不庆幸这人还好没嫁进国公府来。
若是嫁进来了,国公府不得保韩相?光为此都要不知要花多大的心力,可能国公府全被掏光了都保不上,且韩芸这样的性子,又有娘家,到时候不就得跟她在国公府掐得天昏地暗?
到时岂能有像她现在这样横小姑娘一眼,小姑娘也得乖乖退后的好日子过?
转念一想,齐二夫人虽也气没散,但饭还是一口都没少吃,拿着余光一直盯着二媳妇的齐老太君见了,又小声叫来了身边的婶子,让她去厨房把那碗炖给姑娘吃的补血汤先拿上来让二夫人吃了。
婶子一走,老太君又拍了拍谢慧齐的手,“你的慢点啊,先让给你二婶那个贪嘴的吃了,你多等一会。”
谢慧齐笑着点头,那厢二夫人听了翻了个白眼。
谁贪嘴了,这老婆婆老说别人不说中听话给她听,她自己嘴里什么时候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出来了?
等到国公夫人也处理完府中的内务回到青阳院,就听里面弟媳又在跟老太君拌嘴,吵起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进去,只见弟媳气得已经把身子扭过一半不看老人家了,而桌子下首的这头,小姑娘正跟宫里出来的若桑在低声说着什么。
见到她来,小姑娘很快就站了起来,朝她笑着欠腰,“伯娘。”
国公夫人颔首,朝她伸出手,让小姑娘扶了她去老祖宗那,见到她来,老太太话里的埋怨已经带上委屈了,“你瞧瞧你弟媳妇,成天三句话里就有两句话就是让我不高兴的,你管管她。”
国公夫人眼睛朝齐项氏看去。
齐项氏见她嫂子还帮着老太太,当下就怒了,鼻孔冷冷地轻哼了一声,这□子干脆全扭过去了,背对着她们一个人都不看。
若桑在那头看着赶紧低下了头,都快被这天天逗嘴还动真气的婆媳逗笑了。
**
四月国公府花园里去年新移栽过来的花全都开了,天气温暖了起来,阳光又好,齐老太君吃了两天谷家姑爷的药,那点小咳嗽也没了,一天早上吃完早膳就惦记着带着若桑去花园走一走。
她也是听谷家姑爷说这有了身子的人按时辰动一动是最好的,等生胖孩子的时候也有力气使,所以光是为着小曾外孙,老人家也是对出门走一走积极得很。
四月繁花似锦,国公府也是许多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