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人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她虽然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但是却不想表现出来,因为她是莫家的当家夫人,她不能垮,不能倒,她不仅要克制自己的悲观心思,还要用乐观的态度来感染周围的家人。
“心菱,这个病嘛,咱们慢慢来,做好两手准备。能治好,当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治不好,那就好好安排身后事,我特别感谢你把我的病情,能让我做到心里有数儿。不至于到了临死之时,想要做什么,都做不了,那才是最遗憾的。”莫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如此,我什么都清楚,正如刚才所说,做最好的希望,最坏的打算。无论结局如何,都没有遗憾了。”
顾心菱觉得莫夫人的表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可莫夫人越是大气,越是这般表现,她就越是觉得心疼。
玲珑这时候过来了,拎着两瓶开水,却看见病房里气氛不对劲儿。
“玲珑,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莫夫人说道。
玲珑连忙放下开水瓶,毕恭毕敬地站在莫夫人身边,“夫人,您请吩咐。”
“玲珑啊,我这次病的不轻,怕是要在医院里住一阵子了。你是我最亲信的大丫鬟,所以我要交代你一些事情。”莫夫人说着,又是叹了一口气,“二少奶奶怀着身孕,她肚子里是我的亲孙儿,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否则二少爷回家,也没法子跟他交代。所以,从今日起,你要比以往更加仔细,比如饭食方面,以前我在盯,现在就要靠你来盯了,万不可出任何的差错。”
“是!玲珑自当照顾好二少奶奶。”玲珑笃定的说道。
“还有,我要撮合慧儿小姐和乔治先生在一起。”莫夫人笃定的说道,“这件事情你要替我操心和张罗。还有,三少爷和乔娜小姐一直在交往,也该论及婚嫁了。如果要结婚,很多事情依然是靠你来帮忙。我有病在身,二少奶奶怀着身孕,都不能操劳。几个小的做事情不着调,你虽然是大丫鬟,但却一直跟着我,你的办事能力,我能放心。甚至说,你比家里的大管家还要让我放心。”
“玲珑一定竭尽全力。”玲珑立马应着,“只是,夫人看起来精神比昨日好了很多……”
莫夫人摇摇头,依然继续交代着,“还有,苓雪的病,若是能治好,一定要好好照料她长大。若是没法子治,顾心茹在庙里,允她回家见苓雪最后一面。”
顾心菱哀叹,莫夫人怕是更忙了。如果不知道病情,她还会好好休养,这知道了病情她总是以最坏的考虑来处理事情,仿佛要把未来几年的事情,都一股脑地给做了似的。
莫夫人还在跟玲珑吩咐很多事情,玲珑就毕恭毕敬地听着。顾心菱却觉得更加心酸,一个人得了重病,首先不是操心自己的病情,而是安顿家事,真的不是常人所能及啊!
顾心菱对莫夫人心怀佩服,虽然曾经的莫夫人不喜欢她,却一直没有对她用任何的手腕,所以她也一直对莫夫人并没有恶意。现在顾心菱只想尽可能的做好化疗和手术,她不希望莫夫人刚接受了她,就面临死亡。
顾心菱听到莫夫人又是一连串的咳嗽,连忙握着她的手,“母亲,要不您些睡一会儿吧?您不能太操劳,不管是做事情,还是磨心费神,对您的健康都没有好处。您不必急于一时来安排这些事情,您现在的病症只是咳嗽气短,所以并不会马上出事儿。若是您因为这病,而过度操劳,反而会加剧病情的恶化。其实,坦白讲,若是没有做体检,您这个病还潜伏在体内,不容易被我们察觉。”
“好,我懂你的意思。你说过的,我是因祸得福,住了一次医院,顺便体检一番,才把病给查出来了。”莫夫人还强行挤出了一丝微笑。
“母亲明白就好,不必担心,现在情况很稳定。”顾心菱要扶着莫夫人躺下,“所以,先好好休息,听我的安排,我是大夫,我会给您最好的方案。”
“别,你别扶我。你怀着孩子,稍稍使力一些,就要出事儿的。让玲珑扶我躺下就行。”莫夫人说道。
玲珑连忙伺候着莫夫人睡下去,莫夫人也是劳累过度,虽然有心事,但还是很快安然入睡了。
顾心菱吩咐玲珑伺候着,自己则是想去医院里帮帮忙,毕竟她是这里的前任院长,也是在职大夫,平日里没时间来医院,那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在医院里,能够闲下来一会儿工夫,她必然要参与工作。
乔治刚好做完一台手术过来,看见顾心菱了,急忙过来,“伯母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顾心菱点点头,跟乔治说了一下莫夫人的情况,“我去急诊看看,莫安航不知道需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了,我都处理好了。”莫安航刚好走过来。
顾心菱只能又给莫安航讲了莫夫人的情况,“莫安航,我在医院里照看急诊,你马上去找设备厂家,我要化疗仪器。”
“我可以马上去,不过,你别替我顶班,有事儿让乔治去做。”莫安航看了看顾心菱,“你脸色也不好,去母亲病房歇着吧!”
“对,一切有我,你歇着就好。”乔治也说道。
“怕是歇不成了。”顾心菱叹了口气,“看看你们身后吧!”
两人一起回头,却看见叶瑾汐手上拎着一个果篮,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的走过来。
莫安航一拍脑门,“来者不善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礼相待,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