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道国境线上矗立着一个哨所。它的一面依靠一座海拔很高的山峰,峰顶是常年的积雪,其它两面都是荒无人烟的戈壁高地,仅有一条通向内地的车道,但也是崎岖不平的,而且长达数百公里才能到达有人烟的地方,这几乎与内地隔绝了。唯有对面的邻国偶尔有人影晃动。
这个哨所规模很大,驻扎着二十多名国军官兵,因为地理环境恶劣,又远离内地,所以是一处最艰苦的哨所。他们很难吃到新鲜的果蔬,就连饮水都是采取雪水,粮食是每次换防时顺便被卡车运过来的。所以,官兵们的艰苦程度是可想而知的。还好,他们每半年就能换防一次。所以,官兵只要忍受半年就可以回到内地的大千世界了。
可是,由于那个特殊时期,这支驻扎的官兵足足盼了一年也没有兄弟部队来换防。难道他们被遗忘了吗?
带队的上尉连长姓丁,是一位恪尽职守的职业军人,虽然跟上级失去了联系,但他也没有带领手下擅自离开岗位,因为他清楚,这里就是国门,需要像他们这样的军人去守卫这里每一寸土地。哨所的存粮已经不多了,他们只能每天吃一顿饭,但也维持不了多久。
丁连长在数天前曾经派两名士兵去内地求援,但需要沿着那条车道徒步数百公里才能到达最近的村庄。结果,这两名士兵是一去不复返。丁连长心急如焚,知道他的两个兄弟已经凶多吉少了,因为他清楚他的兵决不会当逃兵。他因此感到绝望,他的兵既然没走出去,就意味着他的队伍陷入了真正的绝境,尽管国界线另一侧可以看到炊烟缭绕,但他和他的兵宁可困死在这一头也不会入侵人家的领地。他和他的兵都最好了殉国的准备。
直到有一天,一个衣衫褴褛的士兵跌跌撞撞跑进哨所:“报···报告长官···来车了···”
已经处于饥饿待毙的丁连长和他残余的士兵顿时瞪亮了双眼:“小刘,你说来车了?会不会搞错?”
“没···没有···而且是两辆卡车···距离咱们不足几里地了···”
丁连长几乎难以置信,立即拖着羸弱的身体奔出了哨所。其他士兵也振作精神相互搀扶着跟在他的身后。
丁连长站在哨所的最高处向通往内地的那条车道瞭望,果然是两辆卡车夹带着灰尘向这里移动——
他操起了手里的望远镜——不错,肯定是军车,头一辆车厢里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只是军装跟他们有些区别。难道一年多时间里军队换装了吗?不过,在头一辆卡车上插着一面红旗而不是晴天白日旗。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他清楚自己和手下肯定有救了,再也顾及不了太多了,眼看手下士兵欢呼着冲下去了,也情不自禁地追了下去——
再说卡车上的士兵们都是解放军,当看到一群身穿褴褛国军军服的军人时,都不禁拉响了枪栓。
坐在卡车驾驶室里的军官立即冲车窗外喊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是我们中国的边防军!”
距离驾驶室最近的机枪手反驳道:“他们是一群反动派而已,我们才是真正的中国边防军。”
军官一副嗔怒的样子:“杨子雄同志,别忘了你当年也是国军。”
机枪手表情一囧:“我不是早被‘解放’过来了吗?可他们的主子还是反动派。”
“起码他们并没有把枪口指向内战,而是守候着祖国的国门。所以,他们就是中国的边防军,而且,我听说他们在这里坚守一年多了,于国于民都是有功的。”
机枪手依旧不服气,嘴里悄悄嘟囔:“谁敢说这帮家伙在调过来之前没打过内战呢?”
说话间,卡车已经接近哨所了,而那些士兵已经奔到卡车前了。
司机不得不停下了车,并看一眼身边的军官。
军官立即开门跳下车,再近距离接触那些气促吁吁的士兵——他们不仅军服破烂不堪,而且个个面黄肌瘦,也不知道是一股什么力量让他们连跑带爬奔出哨所。
军官的双眼不禁湿润了,激动的表示:“弟兄们辛苦了!”
那些国军士兵这才注意到来人的军装不同,尤其军帽上的红五星让他们格外震撼。
“您···您们是共军?”
军官扫了一眼一个个投来惊愕的目光的国军士兵,随即朗声宣布:“我们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军队!”
那些国军士兵个个大惊失色,就算有人有先发制人的想法,但苦于目前不仅体力消耗殆尽,就连一件武器都没带,现在他们俨然就是坐以待毙的猎物。
军官看出他们的不安,于是微笑询问:“你们不要紧张,我们是接防你们的边防军,并不是来消灭你们的。”
丁连长这时走到这位解放军军官身边,淡然的表情里射出一副质疑的光芒:“请问长官阁下,为什么是贵军接防?我们国军呢?”
军官看出丁连长是领头的,便径直面对他:“请问您是这里的长官吗?”
丁连长打一个立正,并不卑不亢向军官敬一个军礼:“鄙人是国军113团上尉连长丁海涛!”
军官向他回一个军礼:“中国人民解放军边防营营长程觉向您以及所有的兄弟们致敬!”
丁连长却眉头紧皱:“请问贵军怎么会到这里接防?我们国军呢?”
这位叫程觉的解放军军官一副风轻云淡的笑容:“你们的政权已经被人民推翻了,残余国军已经败退到海岛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