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维塔终于体验到所谓的严加看管是怎么一回事,平时行动也就算了,为什么就连上厕所的时候都要看着?
这种感觉真是十分令人不舒服。
吉维塔后悔了,小声嘀咕:“早知道还不如直接让他捅一枪算了。”
被捅一枪也只是会痛上几天,伤好了之后就没事了,可是这样被贴身看管着的滋味真的相当难受,想做什么都会受到限制,一点隐私都没有。
可是想想看,他还是不愿意被无故捅上一枪,身上开个洞的感觉会让人相当不爽。
“那么,要怎么办才好呢?”吉维塔无聊的看着医务兵们在伤员间忙活,低声自言自语,这样的音量不会被不远处负责监视的人听到。
在药物到来之前,他都无事可做,只能待在一旁看着其他人忙活,偶尔也会帮帮忙,但是这种时候就会受到身后目光的洗礼,虽然这目光并不能把他怎么样,却令人浑身不自在,恼怒之下吉维塔也不再动手,只无所事事的待在一旁,什么也不干。
其实想想干什么非要被这样对待,又不是一定要待在这里不可,既然被怀疑了,那么直接离开就好,这里不能待,他还可以去其他地方。
但是仔细想想,还挺受伤的,他无论在哪里都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啊,谁都想让他离开,这次离开之后,下一次他会被派到什么地方,那个地方的人对他又会是什么看法?
其实他也知道,人缘不好不受欢迎的原因跟他自己也有关。
吉维塔是个性格复杂的人,出身高贵却沦落为底层,从小的人生经历让他内心封闭,情感淡漠,性情也变得十分敏感。
尽管待在冈德教会,他也并不能真心融入,这样的性格让他保持清醒,也更难有什么认同感。
也正因为十分清醒,他能够看清冈德教会的现状,对此也只是冷漠的观望着。
这因为这样,却更显出他的冷漠自私,不同于那些被教会洗脑的狂热信徒,就算是普通成员,对于冈德教会都是有那么几分忠诚认同的,因此能够为了教会做任何事情。
但他却抱着无比清醒的姿态与他们做着同样的事情,那些沾染着丑陋肮脏的事情。
吉维塔十分清楚这些,他对自己也看的同样清楚,他厌恶着自己。
虽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为了生存下去,他没有错,但他厌恶着自己,或许没有他人生中最初、也最快乐的那六年,他不会有这样的心情。
如果没有之前那段人生就好了,有时候他会怀着复杂的心情这样想。
那段记忆确实很快乐,常常让人怀念,但也是他痛苦的根源。
人生无法选择,也无法改变,曾经的美好已经统统都被黑暗埋葬,就连他自己也身处黑暗无法自拔。
如果没有那段记忆就好了。
曾经的骄傲与后来的卑微冲突、破碎、到混合,带来的只有痛苦。
如果……
他想过很多如果,但是现实没有如果,他只能面对结果。
“你在想什么?”这里唯一的女医务兵擦擦额头上的汗,坐在吉维塔身边。
吉维塔低头看见她撸起袖子的手臂上明显的肌肉轮廓,一句吐槽脱口而出:“你可真不像个女人。”
大概是因为听惯了这样的话,女医务兵并没有被伤到的样子,她的目光在吉维塔身上打量了一圈,目光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吉维塔感觉受到了其中那淡淡的鄙视,莫名感觉受到了伤害。
“太弱。”女医务兵将她的鄙视说出口,吉维塔却无法反驳。
看看自己在对方魁梧之姿的映衬下更显瘦小的身材,他无言以对。
就算骨架魁梧是天生的,但那一身充满力量的肌肉可是实打实练出来的,这应该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医务兵才练出来的。
吉维塔问她:“你为什么要做一个医务兵?”
她平静的回答道:“当然是为了救治受伤的骑士们。”
“平时受伤的人多吗?”
“只要有战争,总有人会受伤,多数都是轻伤,也有伤重的,很少,更多重伤的人直接死了,死在战场上。”女医务兵淡淡的说。
“战场真是残酷。”
“战争总是残酷的。”
“恕我直言,像你这样的人,不太适合作为一个医务兵。”看起来就十分违和。
女医务兵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布帽,问:“那你认为我适合做什么?”
“拿起武器,穿上盔甲。”
女医务兵抬起头看向他,眼中有一丝波澜起伏,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她说:“我是个女的。”
“是啊,真可惜。”吉维塔当然知道,女人,是不被允许进入圣殿骑士团的,但是民间规定的倒没这么严格,民间的各个团体中都会接受女性作为战斗力。
但是在这里,身为一位幕后工作的医务兵,她也已经是特例。
女医务兵无言以对,或许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把手中的布帽戴在头上,说:“我去工作了。”
“已经休息好了吗?”
“还有更多人等着我。”她重新忙碌起来。
又只剩下吉维塔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或许还可以算上那个一直在旁边监视他的人。
“嘿,老兄,你不去帮忙吗?”
“监视你就是我的工作,还有,不要跟我说话。”这位老兄看起来是十分冷酷不近人情的风格。
吉维塔撇撇嘴:“无聊。”
这样被人看着,什么都不能做,无聊到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