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离人从临风那回来,果真有尹东升的来信。相处这些天知道她喜欢甜食,尤爱桂花糕,他便也真的耐着性子四处问了人,从西市那头的饼坊带回了一份桂花糕,中途不忘留意这城中的动向。
刚刚从西市那边走来,季离人刻意绕了段路,走到陈达家的老宅,远远的便看见一群搬工正在把废墟的东西全数搬走,四周还围了些百姓议论纷纷。
季离人凑过去听了听,倒是没听到些什么消息。
“这陈家也是造了孽,一家人这就没了,祖传的老宅这就便宜了那些当官的。”
“可不是,听说官府要收了这地建房,再倒手卖出去,可又赚了笔。”
“这陈家不是还有个儿子在当兵吗?怎得下葬那日都没瞅见他?”
“听说那陈家儿子在军营里也忽然没了踪影,怎么找都找不着。”
“哎……这一家也是可怜。”
那些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季离人不想听下去,掂了掂手上的桂花糕便往东市的方向走去了,一路走着,一路看见那些巡逻的官兵们在拿着随歌的画像逐个比对,稍微年轻些的男子也没逃过被审问。沿路的各家酒肆饭店和客栈无一例外被一一排查,城中贴榜的地方还特意备了一张桌子,有几个官兵在一一登记那些上报的消息,桌前排起了一道长长的队。季离人面无表情地走过,心中暗想,这果真和随歌猜的一样。
正要离开的时候,季离人眼尖地发现有一队兵正围着一个穿着黑袍带着宽大连帽的男人正往皇榜那边去了。
神秘人!
季离人佯装成那些要提供信息的人排在了队伍里面,眼睛一直望着神秘人的方向。那人一直背对着季离人,季离人还是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却看见他身旁的侍卫在向他报道:“洛阳首富钱磊等人已经到了邯郸。”那神秘人回了句话,就见那侍卫点点头应下了。这时,一个穿着官府的人领着几个卫兵急急迎了上来,对那神秘人很是恭敬,只见那官刚开口说了一个“国”字,便噤了声,似乎被人阻止了,然后一行人便走入了城楼里去了。
季离人继续站了一阵后才离开了队列。走到了小巷里后,确认了没人,他才摘了面具,点点脚尖,身影便消失了。
醉花楼里的随歌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那楼的丫头也是贴心,敲了门见无人响应也不入来打扰,直至随歌醒来开了窗,这外头的丫头才来询问要不要备午膳,随歌才应诺。
丫头把几碟精致的菜肴放在了桌上,泡了一壶碧螺春后才行了礼准备下去。
随歌伸手拦了下,笑着问道:“小姐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丫头刚才便听闻楼里来了个帅气的客人,见到随歌后脸上的潮红便没退过,如今随歌这一问,马上受宠若惊地回道:“回公子,刚刚过了午时。”
随歌闻言望了望窗外,果然发现那阳光有些耀眼。她思忖着季离人在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丫头见随歌似乎在想些什么,带这些期待地问了句:“公子,请问还有些什么事需要小奴做的?”
青楼里的丫头待遇可远远不比那些花榜的姑娘,那些来这的客人无非是冲着花榜上那些美娘儿来的,倘若哪日有幸被客人看上,那丫头可就有福了,好的能被客人赎走当个小妾或者美姬养着,最差的也能跻身入这醉花楼的花榜,当个接客的姑娘。更何况是遇上随歌这类俊俏的哥儿,若是被看上,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随歌不知道那丫头在打些是什么算盘,但是她这么一问,倒是给了她提问的机会。
“你可以告诉我这醉花楼的花魁是谁吗?”
许多来这儿的客人都是这么问,那丫头司空见惯的回道:“是芙蓉姑娘。”
随歌“哦”了一声,却也没有心思去探问那芙蓉的消息,继续问道:“我听媚娘说今夜醉花楼有个盛会,不知你可否和我说说?”
那丫头欣喜若狂,她巴不得随歌多问她一些问题,多与她聊聊天:“今夜里是醉花楼一年一度的花魁甄选。我们醉花楼有个名花榜,每月由客人以百两一票的方式投花票,获得花票最多的一位姑娘可以在一年一度的花魁甄选会上表演。能参加者甄选会的客人都是各地慕名而来的贵客,有些身份显贵的官爷都会来哩,每位客人都可以五百两购买一张花票,投给他们最喜爱的姑娘,为姑娘投花票最多的客人便可与姑娘共度一宵。当天选出的花魁将以千两起价竞票,投票最多的客人便可中榜,能与花魁姑娘共度三夜。”
随歌笑眯眯地说道:“那可真热闹。”
那丫头就似打开了话匣子,接话道:“可不是呢。我们楼里有些姑娘平日只卖艺,但参加这甄选便相当于售卖chū_yè,许多客人都是盼着这个来的。”
随歌的笑意有些淡了:“哦?那若是那姑娘不卖,那可怎么办?”
那丫头侧着头想了一阵才回道:“这个小奴也不知。醉花楼里还没有听说哪位姑娘不愿意的,毕竟今夜参加的客人身份显贵,姑娘都巴不得找上一位好主赎了身。”
随歌朝她招了招手,塞了一锭银子到她手里,悄声说道:“好好收着,可别被人发现了。”
那丫头满脸惊喜地结果,红着的小脸就像只红苹果一般,连声道谢。随歌笑了笑便让她去了。
那丫头三步一回头,好不容易离开后,季离人才从窗子边跳了进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