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们要去哪里?”阮阮趴在马车的窗前,兴致勃勃地看着外头那些绚丽的花儿,眼里满是欣喜。
随歌斜靠着马车内的软枕,半眯着眼指了指季离人,回道:“你去问那边那个凶神恶煞的烦人。”
陶紫衣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
尹东升高谈阔论说担心随歌的安危,硬是让随歌跟着季离人,甚至不惜摆出了官威。随歌虽然从了,但是执意要带上阮阮。陶紫衣自告奋勇陪同,至少途中能帮忙照看阮阮和帮随歌换药。虽然随歌在离开前给尹东升下了一剂痕药,让他痒得手舞足蹈个不停,但自从离开郑州的那一天起,随歌便把怨气撒到了季离人的身上,时不时药嘲讽他几句。
季离人也是好脾气,全程未责备随歌一句,任由她骂。
“我不凶。”季离人在马车内仍旧正襟危坐,目光汇聚在随歌的身上。
“我说你凶就是凶。”
“好,我凶。”
临风再也忍不住,和陶紫衣躲到了一旁为两人的对话疯狂憋笑。
阮阮像只小蝴蝶似的从窗前飘到了季离人的膝前,义正言辞地对随歌说:“娘娘,你说得不对,季叔叔不凶。”说罢,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季离人放在膝上的手背,笑得天真灿烂,“季叔叔是好人,好温柔。”
季离人看向阮阮的眸光因她这话竟真的带了丝柔情。
随歌瞪着那“父女情深”的两人,胸前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赌气地“哼”了一声。她就是莫名的不喜欢季离人,不喜欢阮阮黏他,总有感觉他就像要拐走自己的女儿一般。
季离人有些不解地,一头雾水。
随歌好似故意要拖缓季离人的行程一般,这几日停歇得多,前进得少。在临风提出加快脚步前往洛阳的同时,随歌便丢出选择:“你们不必让我们跟着,我和紫衣能够照顾好自己。你们去你们的洛阳,我们养好伤躲过毓王那班人马便安全了。”
季离人又如何会同意,先不说他原就想借随歌破案的能力替他分析帮他找准方向,随歌受伤的主要原因也在他,让他就丢下负伤的她不顾,他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随歌当时就咬牙切齿地评价季离人,说:“大男人主义。”
几人不明白随歌说得是什么,但是自那以后随歌便无再提起分道而行,而季离人也事事以随歌的身体状况为先,就算进程慢也毫无怨言。
陶紫衣情商可不低,大抵能够猜出随歌情绪的根由。为了缓和气氛,她指了指外头的天,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们找一处客栈先歇息吧,随歌的药也该换了。”
季离人瞄了一眼窗外西斜的太阳,赞同地点点头。
临风掀开马车的帘子四处看了看,皱了皱眉:“今日我们走了大半程都是荒郊野岭的,要寻客栈可能有些难度。”随后临风又向车夫询问了几句,确认这附近都是山头,很难见到城镇了,但是再走一里路便有村庄,可以到村庄借宿一宿。
季离人和临风本就是军人,荒郊野岭都能投诉,可如今这车上还有三个女眷,其中一人还负伤,季离人颇有些担忧。
随歌似乎看出了季离人的顾忌,本想讽刺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语气平淡地说道:“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有农家肯收留便要感恩了。”
临风和陶紫衣二人相视而笑了,马上着手准备投宿的行头。
季离人看着随歌,问道:“粗野地方不比郑州官府,你可住得习惯?”
随歌扭头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景色,面无表情地回道:“乱葬岗我都睡过,你觉得呢?”
阮阮不知道随歌所说的乱葬岗是什么,但是她听懂了季离人的问题,像只小猫似的拱到了季离人的怀中,插嘴道:“阮阮和娘娘在去尹叔叔家之前还睡过草地和庙堂哩。”阮阮不像在诉苦,反倒像是在说一件有趣的事,“有时候下雨,娘娘会找到很大很大的叶儿帮阮阮遮雨,有时候会找到暖和的山洞。我们还在山里抓小鸡和兔兔吃。”
陶紫衣闻言,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她向来欣赏随歌,对阮阮更是宠爱有加,当初随歌落户郑州,她便知道她们母女俩无依无靠,遂早已把随歌和阮阮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如今听阮阮主动说出她们从前的窘迫,心里对随歌和阮阮又心疼了几分。
季离人从未想过随歌母女俩的境遇竟如此落魄,看着天真烂漫的小娃儿的笑脸,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柔柔地把娃儿抱在怀中,给她力量。
季离人的声音稍微有些嘶哑:“你的娘娘,真棒。”
听到最喜爱的人被人称赞,阮阮十分高兴,整张笑脸洋溢着自豪和骄傲,“阮阮的娘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娘。”
随歌看着阮阮,脸上露出了鲜少能见的柔情。她本来眉目就生得好看,平日待人总是冷冰冰的,让人难以接近。但如今那看向阮阮的眼神比得上天边温和的晚霞,眉毛和眼睛因为笑意都微微弯了,上扬的嘴角唇色潋滟,季离人竟看得一时恍神。
但这光景稍纵即逝,随歌很快收起了笑颜,对阮阮招了招手。阮阮便从季离人的怀里跳下,软软地抱住了随歌的手臂。恰逢这时,临风在帘子外头说了一句:“前面有条小村庄。”
陶紫衣立马在随歌的头上包了条粗布条,稍微整理了一下必备的衣物和药品,便招呼阮阮到自己的怀里来。
他们早就有了对策,不管是打尖还是借宿,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