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是我买的,今儿早上才买的。”
三儿被苗六指问的一愣,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顺口说道:“也奇了怪了,这盒烟没离我口袋啊,难道是卖烟的老板记得号码?”
“就这脑子,还能当神偷?鸿鹄这眼神是真的不行啊。”
看着三儿,苗六指的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他也算是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的,知道三儿的脑筋有点迟钝,平时失手被打次数最多的,也就是他了。
“师父,您的意思是,这号码是警告我们的那人留下来的?”
于鸿鹄在苗六指将烟盒抢过去的时候,就想通了这处关键,还算是个明白人。
“对,就是他。”
苗六指伸手拿起了石桌旁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说道:“鸿鹄,你去瑞宾楼买点褡裢火烧,到金生隆炒个爆肚,再到和成楼切两斤酱猪头肉,恒瑞老号的酱牛肉也来一斤,另外全聚德的鸭子也来一只吧……”
一口气报出了五六个菜名,这些都是京城地道的本地名吃,除了全聚德的鸭子名声在外,其它几种,却只有在京城生活很多年的老人才知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离天黑还早,正好请客人上门。”
见到于鸿鹄站着不动,苗六指用拐杖敲了一下他的腿,说道:“对了,再买几斤二锅头,还有绍-兴的黄酒来一坛,不知道客人的口味,要先备下才行。”
别看苗六指已经是年过八十的老人了,这一番吩咐下来井井有条,连酒带菜全都齐活了。
不过废了那么多的口舌,苗六指却发现于鸿鹄还是站着那里不动,这次却是怒了,拐杖的力道也比刚才重了三分,说道:“怎么还不动啊?”
“师……师父,我……我身上没钱了啊。”
挨了重重的一拐杖。于鸿鹄委屈的几乎都要哭了,原本身上的几万块钱被人掏了个一干二净,他现在的衣兜比脸还干净,哪里有钱去买师父交代的酒菜呢。
“你……你就这点出息?你是干什么的啊?”
饶是苗六指涵养深厚,此时也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满京城都是人,你连这点钱都为难?那么多年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当年苗六指学艺的时候。只要是师父交代下来的事情,根本就不用老师再操心。苗六指都会给办得妥妥当当,像这种不给钱买菜打酒的事儿,他不知道干过多少。
可是于鸿鹄这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连这种悟性都没有,苗六指骂了一通之后,心头只感到一阵意兴萧索,他这神偷一脉,看样子真是后继无人了。
“是,师父。我明白了。”
别看于鸿鹄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在苗六指面前,向来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口的,听师父这么一说,顿时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外跑。
“跑什么?回来!”
苗六指轻喝了一句,从身上拿出了一叠百元钞票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钱你拿着。慌慌张张的不适合干活,你年龄也不小了,别在被人给打一顿。”
像苗六指这样的经年老贼,岂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甭看苗六指坐了一辈子的牢,但是他的家底,始终都没显露过。只是在刚出狱的时候,曾经去过一趟当年的陪都,至于取出了什么东西,就没人知道了。
再加上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他早年各地弟子的孝敬,苗六指手上有多少钱,甚至连于鸿鹄都猜不出来。
于鸿鹄只知道自己这位师父。每天的吃喝都要花费好几百,按照苗六指的话说,吃了一辈子的牢饭,还不得好好善待下自己的肚子。
苗六指吩咐要买的那些菜,并不是在一个地方的,于鸿鹄师徒六人拿了钱,连酒带菜刚好一人去一家。
看到于鸿鹄等人出了院子后,苗六指叹了口气,拄着拐杖站起身来,缓缓的往外面走去。
“苗大爷,出来遛弯呢?”
“哎呦,苗大爷,家里小子又来看您啦?”
苗六指的人缘很不错,走在巷子里,不时的和周围街坊四邻打着招呼,颤颤巍巍的来到巷子口的小卖部,苗六指拿起了那部红色的公用电话。
那烟盒不用拿,号码早已牢牢记在了苗六指的脑子里,伸手拨通了电话后,苗六指静静等待着那边人的接听。
“喂,哪位?”
嘟嘟几声响之后,话筒里传来了个年轻人声音,苗六指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想了想,电话号码没错啊。
“哎,我说,消遣爷怎么着?再不说话挂了啊!”
谢轩这会开着那破面包车,拉着秦风往学校赶呢,刚才在路上车胎爆掉了,换胎换的他一身臭汗,心情正坏着呢。
“老荣?”
苗六指试探着说出了两个字,如果对方是同行的话,应该能听得懂这两个字的意思,如果不是的话,那电话就算是打错了。
“你打错了,爷姓谢,不姓荣!”
谢轩没好气的挂断了手机,加速超过了前面的那辆车,嘟囔道:“什么老荣,还老谢呢,哥们有那么老吗?”
“叫你什么?老荣?”秦风闻言一愣,自语道:“我还以为那边都是些不上道的家伙呢,敢情也有明白人啊。”
谢轩莫名其妙的看着秦风,开口问道:“风哥,您说什么呀?什么明白人?”
秦风想了下,说道:“轩子,车子靠路边停,可能一会还有电话过来,我来接就行!”
谢轩不知道老荣的意思,秦风却是门儿清啊,在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