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之妄在这里驻足,抬头静静地看着这个石窃的牌坊,因为,在天剑山也有这样一个地方,门口的设置还和这里一模一样。看来月瞳对于这里的岁月很是怀念啊。
任何时代的墓地给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寂静、肃穆、颓败。满地的墓碑都是一个样子的,有一些上面刻着的人名都开始斑驳了,显得岁月在这里禁止了,也在这里流逝了。
但墨之妄却并没有把过多的时间花费在寻找墓碑上,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有黄有白。
墨之妄万万没想到,这个小东西居然还活着,之前在那场大战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个小家伙。但是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小家伙会守在这里了,守着一地的枯叶。
牛爷爷两夫妻家的那只黄白小花犬也听见了动静,抬起头来瞅着,它认出了墨之妄,立刻就摇起了尾巴,甩着舌头跑来。
墨之妄微微笑着,蹲下身来摸了摸小花犬的头,然后从怀里拿出来一包准备来当祭品的肉干,分了一块肉给小花犬。
小花犬很开心地叼着肉,却并没有直接就吃了,而是反身跑回了牛爷爷两夫妻的墓碑前,这才安心地趴下啃起了肉干。
墨之妄拎着肉干,端着酒坛子,重新站了起来走到了墓碑前。
墓碑是新立的,还没有蒙上什么灰尘,墨之妄把碑顶上落着的枯叶拂开,便清楚地看见了墓碑上的红字:“故牛翁之墓”。
红字飞扬有力,应该是慕容冷芸亲笔提的,只不过,就连他也不知道这两位老人的名字。
墨之妄之前听剑珩宗的弟子们提过,这两位老人无亲无故、无子无女,平时的生计便是帮人看点小病,他们心肠很好,很多时候都不怎么收诊金。但是,即使是安城的人,也只是称呼他们一声“牛爷爷、牛奶奶”,并不知晓他们的姓名。
所以,他们便如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连个名字也没留下。所以,他们就如同大多数演义故事里的小角色一样,牺牲在了大人物的成长道路上,连个名字也没有留下。
墨之妄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啃肉干的小花犬,颇有些感慨,所以,真正记住这两位老人家的还是这样的小家伙。
心中有些许的愁绪,墨之妄把肉干放到了地上,然后用嘴把酒坛的子的封口扯开,恭敬地在墓碑前敬了一下酒,随后就盘腿坐到了地上,看着小花犬自饮自酌起来。
秋风瑟瑟,吹动起林间的枯叶,枯叶卷动,眨眼便又落满了坟头。墨之妄虽然喝着酒,酒入心肠,滚烫辣喉,却也不觉得会多分暖意。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抬头看向了天空,看见太阳已经缓缓地向着西方偏去了,差不多是到了要回去的时间了。这时,他却听见了脚步声。
来人其实是个轻功好手,走路无声无息的,只不过墨之妄感觉到了从大地传来的震动,所以听见了“脚步声”。
他原本猜想会是慕容冷芸来了,来像他一样吊唁故人,但是他回头却看见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
是辰运。他大病初愈,虽然可以下地走路了,但是脸还是苍白的。
“大哥?”墨之妄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心地笑着,“你醒啦?”
辰运还是老样子,淡淡地点头,没有表情地向着他走来。
小花犬听见了动静,抬头看了眼辰运,是认识的人,它便又低头吃起了肉干。
墨之妄见辰运走路还有些颤巍巍的,便快步走过去,扶住他,说:“你才醒过来,应该多休息才是。”
辰运微微摇头,拍了拍墨之妄的手,示意他向旁退开。墨之妄便向旁退开,却见辰运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朝着墓碑就磕了三个响头。
这举动把旁边的小花犬吓了一跳,也把墨之妄吓了一跳。他急忙躬身去扶辰运,劝解着说:“大哥你不必这样,牛爷爷和牛奶奶在酒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该的!”辰运的声音有些抖,但是他的脸还是如之前一样,没有表情,“他们,不是我第一个祸害的人了!”
墨之妄微微皱眉,努力地想把辰运从地上拉起来,说着:“什么祸不祸害,是意外!大哥你不用这样自责!”
但是辰运自己不想起来,墨之妄使再大的力气也是徒劳,辰运反而使劲儿地把自己的胳膊从墨之妄手里夺回来,差点把墨之妄撩倒,辰运的声音沉沉地说着:
“我是不祥的人,就像在北陆一样,我一心想要拯救别人,却救不了我的父母,也救不了我的族人,到了这里,也救不了这两个老人家!”
“什么祥不祥的?你怎么信这种鬼话?”墨之妄见拉不起辰运,所幸也跪了下来,认真地说,“你是成大事的人!”
“成大事?小瞳,你这么信我?”辰运目光灼灼地看着墨之妄。
“信,当然信!”墨之妄大声地吼出,十分肯定,然后说,“所以你不用自责,我们会报仇的,一定会报仇的!”
辰运却又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是自责,而是亏欠。我亏欠的是,如果我早点拥有力量,就不至于危害到身边的人。所以我必须早点得到力量,成为这个世间的最强者。
成为世间的最强者,能够左右我们的,就不会是区区一个元家小头领,也不会是那些世家大族。成为世间的最强者,我们,就可以成为命运的主人,不仅仅捍卫着自己的命运,也可以守护我们至亲至爱之人的命运!”
墨之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