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东市街道,毫无人迹,只有夏日的热风胡乱地吹着。墨之妄看着这凌乱的大街,不过是一夜的光景,这里就已经如此的萧条。他向前缓缓走着,然后停在了一栋高楼面前,抬眼看向那大门上的匾额——醉红楼。
墨之妄拾阶阶而上,走到大门前,用手轻轻扣了几下门上的铜环。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缝,一脸精明的男人趴在门缝里面往外张望。
这人墨之妄记得,就是管事的老花。
老花也记得墨之妄,一脸谄媚地说:“客观,原来是你啊。真是不巧,这几日歇业。客观可以留下地址,等到开业了,我们肯定会通知您的!”
墨之妄心想这人做生意走火入魔吧,谁会在这个时候逛青楼啊?所以他只淡淡地说:“我来找人。”
老花嘻嘻笑起:“客观说笑了不是?谁来醉红楼不是找人的?慢走,不送。”说着他就要关门,墨之妄立刻出手,用墨刀顶住了门缝,盯着老花的眼睛,说:“我找绾绾。”
老花一愣,墨之妄明显地从他的眼睛里察觉到了杀意。但是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花主管,大小姐让他进去。”
听了这话,老花便又恢复成之前谄媚的样子,向后退开,墨之妄只是稍微用力便推开了大门。
今日的醉红楼大厅自然没有那日的热闹,但是满堂的纸醉金迷依旧,最中心的舞台也依然明亮。在这寂静的大厅,墨之妄向着舞台走去,他也依然察觉得到,在明亮之外的黑暗里,有黑影蠢蠢欲动。
墨之妄走到了舞台旁,抬头向上看去,光束依然照着那间三楼的厢房,绯红的窗帘拉开着,墨之妄纵身一跃,跃进了厢房,然后看见了绾绾。
今日的绾绾没有穿男装,而是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更加深了她妩媚的一面,虽然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
绾绾懒懒地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盏晶莹剔透的夜光杯,里面还有一半的葡萄酒。她抬眸看来,轻轻笑起:“你这是演的……单刀赴会?”
墨之妄向前走到厢房正中的矮桌旁跪坐下来,将墨刀平放在桌上,说:“我有疑惑。”
“哦?”绾绾从软榻上起身,向墨之妄走来,宽松的裙摆让她修长美腿若隐若现,然后她也在矮桌前坐下,晃动着夜光杯,“要不要先来一点,在开始?”
绾绾的面具太多,他始终猜不透,所以这次,墨之妄不顺着绾绾的话说,而是直奔主题:“你之前说过,有个人要杀我,你就要杀我。现在那个人不杀我了,想让我做棋子,是吗?”
绾绾轻轻笑着,显得有些精明:“这天下谁不是棋子啊?区别,只不过是你想当谁的棋子,或者必须当谁的棋子。”
“如果是让我当棋子,就不能说得明白些?”墨之妄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比如,你故意让我满城通缉,就是逼我如入黑市;又比如,你故意在那个幻境里逃跑,就是逼我用万阵之阵吸收幻境,然后用来制服教宗?”
绾绾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似乎也想从墨之妄的眼睛里看出什么:“这个年纪的你,居然心思这么缜密,有帮手吗?”
墨之妄之前只是猜测,绾绾可能知道自己的一些事,现在看来,她应该还不知道残魂的存在,这下他就放心不少了。于是他很自信的说:“因为我就是这么聪明。”
绾绾轻轻笑着撇开眼睛,说:“脸皮厚。”然后她将夜光杯放到了桌子上,玉葱般的手指磨砂着杯沿,轻佻地看着他,轻声说着,吐气幽兰:“总之,我不会害你。石牌我已到手,所以后面的事情,你就不要搀和了,对你没好处。”
墨之妄微微皱眉,眼中的疑惑未减,试探性地说:“邪门究竟如何看待仙华盟和宏天教?”
绾绾神态依旧,说:“邪门只是邪门,不会偏帮任何人。”
墨之妄神色微微轻松,看来邪门是独立的,有自己打算,然后他继续问:“你背后的人,什么时候会见我?”
绾绾握住夜光杯,目光落在杯中的殷红的酒液里,看上去又有些神秘,她说:“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
“好,我知道了。”墨之妄点头,他这次来也不指望能套出什么,现在知道了绾绾背后还有人,以及邪门的立场后,他便可以考虑其他的一些事了。
随后他拿着墨刀起身,转身时,突然微笑起来,说:“石牌,已经被送会仙华盟了。重要的东西,当然要随身携带。”然后她看着绾绾睁大的眼睛,捏碎了手中的缩地符,瞬间消失在原地。
绾绾握这夜光杯的手微微一紧,然后又松开,轻哼了一声:“果然是变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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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之妄再次现身,已经是在昭言王宫了。他现在神态很轻松,因为看见了绾绾的那个表情,终于是扳回了一成。
教宗就是昭言王秦百川,他想绾绾应该是知道的。但是石牌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放在藏宝阁,而是随身携带着,这就有点出人意料了,所以绾绾当时拿走的是一块仿品。可是那块布帛被绾绾拿去了一半,也是很可惜。
“墨之妄!”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墨之妄回身便看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气势汹汹地向着他走来。
来人穿着一声红红火火的束身衣,看上去更像是江湖侠女喜欢的款式,但是那衣服上的精致暗纹便已经透露出了这件衣服不菲的价格。墨之妄也是等这人走进了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