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扶桑怒火中烧,“把沈亦涵拖出去,施杖刑,打到只剩一口气为止!”
之前扶桑罚沈亦涵,遵的全是宫规,就算日后被沈烈知道了,顶多就是叫两声屈,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但这一次不一样,就因为一只兔子,扶桑就要置沈亦涵于死地,夏侯临若坐视不管,势必要埋下隐患。
“皇后!”夏侯临试图阻拦她,“阿毛如何尚且需要定断,再者,阿毛变成此等模样是否与贵妃有关也有待查明,皇后若就此打杀于她,是否太随意了些?”
“所以皇上还是心疼了么?”扶桑冷笑,今日这出任她为所欲为的戏,他终于演不下去了!
“朕不是这个意思!”夏侯临摇头,不免有些怅然。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朕以为,此刻最紧要的事,当是让太医来为阿毛看看,以免错失了医治时机。”
扶桑知道夏侯临在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她自己,在最初的愤怒后,心绪也逐渐平静。沈亦涵是沈烈之女,后面是沈烈盘根错节的势力。她若无端要她性命,往小了说是后宫纷争,往大了说就是草菅人命,一不小心就会让沈烈反叛。沈烈是武将,早在夏侯临入主皇宫时就差点功高震主,如今若有异心,夏侯临苦心得到的江山就保不住了。
扶桑不心疼他的江山,但她不想这么明目张胆地成为朝代更迭的导火索。
“皇上说得有理……”扶桑抱起桌上方盒,木木然旋过身去,侧脸对向夏侯临时,望了他一眼,“只是皇上有所不知,靖宣太医,怕是治不好阿毛的病!”
夏侯临看不懂她那个眼神,只觉一碰到,就似被摄了魂,全身是不由自主的冷。
如扶桑所说,沈亦涵被拉到宫外掌嘴,整整二十下,由身手非凡的侍卫出手,初两下时,沈亦涵靠着儿时的武功底子尚且难扛,到后来就彻底被打蒙了圈,脸上疼到麻木,脑子里就似长了雾一般混沌无物,且天旋地转。
等二十掌打完,她浑身酸软已无力气,侍卫派人与扶桑汇报,询问接下来要如何处置沈亦涵。扶桑道:“我刚不是说过了么?让她在地牢里待些时日,也好让她长些记性!”
彼时夏侯临与扶桑正在路上走着,侍卫领命欲离开,夏侯临唤住他:“地牢久无人去,到底阴森了些,这禁闭的责罚,就换到碎月轩里吧!”
地牢换到碎月轩,状似差别不大,实际上却把这责罚降了几个层级,一个是类同死牢的阴森晦暗之所,一个是暖床锦被的温暖奢靡之乡,也不知夏侯临此行,到底是心疼沈亦涵,还是碍于沈烈在朝堂的势力。
总之,与扶桑是没有关系了,反正她再多言,也改变不了夏侯临的想法。
侍卫这才领命下去,夏侯临便也未再多言,两人和来时一样,一在侧前,一在偏后,姚安与阿月走在左侧,恰恰好挡住呼啸不停的冷风。
到御书房与惠安宫的岔路处,夏侯临停下脚步:“皇后身子可还受得住?”
经过这么几番闹腾,扶桑确实有些难受,且这时天愈沉,风愈冷了,霜虽然没早上重,但空气比夜未散尽时还要冷上几分,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回道:“我身子虽弱,但也不是全见不得风!”
“皇后无事朕就放心了!”夏侯临顿了顿,又看向扶桑怀中阿毛,安抚道“今日这兔子大约受了些苦头,朕会让太医及时来为它诊治的!”
“皇上不必费神,宫里的太医是给人看病的,阿毛只是个畜生,恐怕消受不起!”
夏侯临蹙起眉头:“靖宣皇宫甚少有人养宠物,便也没安置给宠物看病的官职,如今阿毛病成这个样子,总该让人看一看才好!”
这一路,阿毛都在扶桑怀里,以往如此它时不时就会叫上一两声,有时来了性质,还会探出头来看一看,可今日,它却跟死了一般,半点动静也没。
扶桑很是心疼:“可太医医不好它,纵是来了,也只是白来一趟!”
“那么皇后有何打算?”
扶桑想了想:“驿馆时南送亲队伍还未走,里面有个对这兔子了如指掌的人,本来她是要随我进宫的,但她不是宫婢,做不得伺候人的粗杂事,我才将她留在了宫外。若皇上当真体恤,便给我一道指令,让她能破例进宫,不为宫婢,不承官职,如何?”
夏侯临笑了:“皇后的目的原是在此?”
扶桑不解:“皇上此话何意?”
夏侯临道:“朕忽然在想,以沈亦涵的性子,纵是真要与皇后作对,也当明目张胆地来,如何会捉这一只兔子?”
“皇上怀疑是我陷害沈亦涵?”
“并非!”夏侯临摇头,神情很是晦暗不清,“皇后想要何人,朕下令便是了!”转而望向姚安,“今儿个你便随着皇后吧,把此事办妥了再回去!”
姚安躬身应:“是!”
夏侯临旋转身,不等扶桑再说话,已大步流星地朝着御书房方向去。
扶桑站在原地,看着佝偻着腰身的姚安,忽然间百感交集。夏侯临这意思,明摆着已怀疑是她用阿毛陷害沈亦涵,为的就是让她说的那人进宫,尽管她没这么无聊,但在夏侯临心里,沈亦涵也不会那么无聊,在来此不过几天的时南公主和追随他多年的沈亦涵中间,他还是会更相信沈亦涵一些。
可她想不通的是,他既已认定是她设计陷害,却为何不为沈亦涵昭雪,顺带撤除沈亦涵的禁足令?反而答应她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