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一下子陷入沉默,日渐西斜,大厅内的光线逐渐昏暗,可是大家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咕”奇特而轻微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孙二丫脸蛋泛红,十分的不好意思:“说是回来好好休息吃东西的,接过你们都愁眉不展地说起了正事……”
风十里笑道:“是我们的不是,早该让人先将吃食拿来。”
“咕”又一声。
孙二丫涨红了脸:“这次不、不是我。”
一旁坐得十分板正的山桃“唰”的一下站起身:“山桃失礼了!”
这时糖瓜正好端了药碗进来,见山桃嘴唇发白,不由说道:“我不是说了,你余毒刚清,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饱饱的喝一碗暖粥,看你这样子怕是连水都没喝吧?”
山桃仍像座塔一般稳稳站着,朗声道:“未得到太子公子和贵客们的谅解前,山桃无颜果腹!”
“呀,你这人……神经病……”最后三个字糖瓜说得极小声,而且说话时已经转过身向内室走去,只是嘴角却早已高高扬起,显然对太宰替她相中的这个夫君感到十分满意。
其实赵一钱也想吐槽一声“神经病”,只不过看山桃清澈的目光,实在不好说那样的话打击这个孩子的一片赤胆忠心。
大家虽然都饿了,但却都不肯离开此处去吃饭,生怕内室里的小下巴又出什么意外。
一道道美味佳肴流水般呈上来,孙二丫毕竟怀有身孕,又担惊受怕了一天,美食当前她也不再客气,十分香甜地大快朵颐。
山桃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吃了一会儿见赵一钱和太子都毫无仪态地狼吞虎咽后,便也撒开了吃,不过他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出身,虽然吃的又急又快,但吃相却规矩得多。
这一点看在一旁的糖瓜眼里,又让她满意了几分。
风十里只每样尝了几口就不再动筷子了,看着赵一钱等人的模样,竟颇有些羡慕:“我还是凡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像你们这样吃得如此满足畅快过,到了现在明明已经可以尽享美味,却又对这些失去了兴致。”
孙二丫在百忙之中抽空问了一句:“啊,为什么从前不吃呢,我听一个朋友说你们蜀山伙食可好了呢!”
太子和赵一钱默默对视一眼,孙二丫说得这个朋友应该就是那个假道士吧,人家明明是为了拐她走撒的谎,她却到现在都当着真。
风十里淡淡笑道:“好不好也不能尽兴啊,那就是为成就仙体必须付出的代价。可而现在真正拥有了仙体,却觉得也并没有什么意思。”
这下芝麻可不高兴了:“怎么没意思,您不成仙怎么遇到母亲,又怎么会有可爱的我,你难道觉得我和母亲是负累了吗?”
风十里轻轻拍拍女儿的头以示安慰,细长的眼睛中难得有了直达眼底的笑意:“怎么会呢,幸亏有你们在啊……”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包括芝麻在内大家都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唯有太子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风十里枯坐着也无聊,便又问起太子为什么忽然提起黄金侍卫的事,虽然这里头的确存在十分严重的问题,但是却跟小下巴的遇袭并没有什么关系。太子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提问,似乎对什么都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令他产生了一丝兴趣。
太子却摇摇头说:“本大爷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事事都想问一箩筐问题,因为事事都显得那样蹊跷和不合常理,而在他的记忆中,甚至在他从养泉中醒来后的青丘,都跟现在不太一样。
从前的青丘时真的和乐安宁的妖界净土,即便是那些权贵家族们也是平和宽厚的,而现在却处处暗潮涌动,像极了他曾见过的人间的权力中心。
他相信女帝也会渐渐地察觉出不对,毕竟如果青丘就是现在这样的青丘,那么身为国主的她一定不会撒开手出去尽情游玩。
他,还有女帝四处游历的这几百年,青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太想立刻就查清楚一切了。
风十里沉吟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一直以为但凡有权力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纷争,世上并不存在什么乐土,从没想过这里面还有蹊跷。”
他忽然又看向太子,笑道:“你这次回来既然发现不知能全心信任的家人还有谁,为什么偏偏不防着我,要知道我可是在你走之后才来的,你就没怀疑过我是躲在王宫深处的那只黑手?”
太子却只笑眯眯地盯着他不说话。
风十里正感到纳闷,脑中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一个对‘活着’都厌倦了的人,又怎么会费尽心思去搞那么多的事情。”
“你、你……”风十里面色大变,指着太子半晌说不出话。
芝麻吃了一惊,拉着父亲焦急地问:“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突然很怕大舅舅似的?”
风十里突如其来的怪异反应,赵一钱却十分熟悉,他瞄了眼太子弯弯的嘴角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悄声对同样惊诧的孙二丫道:“别管他们,太子又在显摆他那套把戏了。”
孙二丫顿时兴味索然,又埋头大吃起来。
芝麻跟疑惑了,追问道:“什么把戏?”
赵一钱将满满一碗饭推到她跟前,敷衍道:“吃你的吧,你想知道回家问你妈去!”
太子笑道:“对,回家问你妈去!本大爷会那套把戏在青丘根本不算秘密,只不过因为本大爷身份特殊,所以大家都避而不谈罢了。”
风十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