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吟吟道:“不用!”都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她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果然昏暗的余光里,有两个身影慢慢从远处走来。
她抬目看去,认得当前一人是奇楠族人,身穿灰袍,五官端正,给人以柔和之感,她不禁觉得有趣。入城小半天以来,她见过的多数奇楠族人都像铁鍔和方才挥鞭打人的巨象骑士一样,高大、彪悍、蛮厉,原来其中居然也有气场这样柔和的家伙么?
跟在后面的黑衣人,她倒是面熟,正是方才阻止了巨象骑士之人。
两个不速之客走到两丈外才停了下来,当前那人目光在她和穷奇身上一转,没显示出什么敌意,宁小闲却毫不客气道:“你们是谁,为何跟踪我?”心中有杀意流淌。她故意在郊外等着雕主人上门,就是抱着杀人灭口的心思。此刻她已是有些后悔了,做好人的代价真是不小。
结果这灰袍人取下头上的熊皮帽,对着她一晃。
这人做甚?她微微一愣,良好的视力却看到帽子上有两个小小的破洞,正好是被贯穿了的模样。
宁小闲心念电转,顿时想起了方才射出第一枚砖块时,击穿了某人的帽子,原来就是眼前这人么?再看看垂手恭立在他身后的黑衣人,顿时明白了,方才黑衣人哪里是要保护民众?只不过是不允许巨象骑士对着这穿灰袍的家伙不恭而已。
宁小闲微微一哂:“原来如此。不过是顶帽子,何至于此?我赔给你就是。”
灰袍人顿时笑了:“小姑娘。你欠我的可不止一顶帽子。”
其实在场双方都知道,哪有那般简单?这人亮出帽子,就说明了他对她暗算巨象骑士的举动了若指掌。跟在他身边的黑衣人又能亮出象牙玉牌。可见主人的身份更加尊贵。这样的人缀在她后头,哪里是为了一顶帽子?
&要给他出头?”她叹了口气,果然不该多事,这一下又被有心人抓了个正着。
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机突然转为凌厉,似是一触即发。这灰袍人摆了摆手:“好重的杀气。不过勒律川兄弟技不如人,我不找他们问责就不错了,为何还要替他们出头?”
兄弟?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行凶的骑士和所骑的巨象。这就看出奇楠族人的思考方式与她不同了。她只考虑到巨象骑士,而这灰袍人很显然是以人象这个整体作为考量单位。
不是问责就好,并且这人也给她一种言出必行的果决之感。她的气机慢慢敛起:“既如此。你来找我作甚?”
灰袍摇了摇头:“正值非常时期,奇楠城内突然出现了这样强大的人类修士,我总得来看一看。”
她笑道:“那你就费心了。我是铁鍔弋长亲自迎进城的,可不是偷渡客。”
&鍔袍随即恍然:“原来你是扶摇仙派商队的人。也是奇楠宗的客人。想不到那派中还有你这般高手。”语气中带着意外与缓和。虽不明白“偷渡客”是什么东西。却不妨碍他理解她的意思。
这回轮到宁小闲惊讶了。铁鍔的职衔不高,扶摇仙派的名气也不大,能将这二者迅速串联起来的人,记忆力和观察力都很可观。不过她现在也不怕他去追究她的背景,这里离扶摇仙派驻地还有数万里之遥,等到消息走个来回,奇楠宗内早已尘埃落定。
立在后头的黑衣人忍不住道:“跟来的雕儿呢,你把它杀了?”
她妙目一瞥。两人才发现这人类女子的眼神盈若秋水,灵动得与这张平凡的面庞全不相配:“我不喜欢被人盯梢。”
她这话语中。包含了几分强横。黑衣人面上怒气一闪,正要开口,地上的丹炉穷奇突然道:“女主人,好啦!”
平空冒出的这一把破锣嗓子,令两人吃了一惊。灰袍人目光闪动道:“咦,这丹炉至少也是天阶下品以上的法器。我怎么不记得扶摇仙派以炼丹见长?”
她笑得有两分赧然:“咳,谁说我在炼丹了?”原本她是没打算放雕主人活着回去的,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可是对方彬彬有礼,这架还不一定打得成,这可……有点尴尬了。
穷奇则是蹦了起来,它现在身形臃肿,这一下震得地面簌簌而抖:“天阶下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天阶下品?老子可是神器,神器!”
这器灵出言不逊,黑衣人大怒,正要出声斥喝,眼睛望着这犹在运作的丹炉,脑中灵光一闪,难以置信道:“你,你该不会是……”
她笑了,露出一口贝齿道:“我杀了你的雕儿,再送回你一头就是,不须如此恼怒!”
这一下灰袍人也露出了恍然之色,忍不住皱眉道:“小姑娘,如今举城哀悼期间,你却以明火煮食,恐怕不大好吧?”
&说的也没错呢,若是传到奇楠族耳中,他们的确会对我敌意大增。”她重重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便令此事无人知晓好了!”
她今日见着禾老四等人死状甚惨,又摸不着傅云长的消息,心中本就有些沉郁,并不介意杀两个人来出气。听出她话语中浓浓的杀意,黑衣人踏前一步,要护在灰袍面前,却被他伸手拂开了。
灰袍兴致勃勃道:“有趣,你想怎样杀我?”他眼睛突然瞪大,坐姿仍然不变,可是以前一贯的温和可亲就全然不见,隶属于奇楠宗的威猛气势终于出现在他身上。
他的身材看起来并不高大,却传出一股澎湃昂扬的斗志,如渊如狱,如下山猛虎、如出林巨蚺。那样几欲择人而噬的感觉,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