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两条特性,这只钗子的身价就绝不会低了。这还是金满妍身为济世楼千金时,姐姐金满意送给她的十二岁生日贺礼,若非进到这里一定要出示信物,她也不想取这宝物出来,此时睹物思人,又是一阵神伤。
刘掌柜当然不知道她的苦楚,这时笑得眉舒眼开,伸手接了过来,这才掏出一封书信给她,上面又是熟悉的大红火漆封口:“给您的。”
她看了对方一眼:“谁给我的?”
“自然是我们东家。”
她撇了撇嘴:“怎么,他把珠宝阁给买下来了?”
刘掌柜一怔:“什么,这珠宝阁可不曾易主。”
金满妍也知道从这里凡人口中问不出什么来,懒得与他计较,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有事要与你们东家商量。”
刘掌柜为难道:“这个,他老人家从不露面,恐怕我也联系不上他。”
金满妍目光一闪:“连你也不能代传么?”
刘掌柜赧然。
她似是冷笑一声,随手将他和伙计都打发走了,才拆信观阅。
信上也只有一句话,异常简单:“不得外出,暂避风头。”信笺左下角有个北斗七星的印记,其中“天璇”、“天玑”二星发出淡淡青光。她晓得这是璇玑的个人标记,这两星乃是用了特殊原料蘸染上去的,旁人仿冒不得。
这个人,还真将自己当作了北斗璇玑。她撇了撇嘴,将信小心收好。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门外有沉重脚步声响,接着有人敲门:“送水了。”
珠宝阁的伙计按她的要求,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送了过来。
金满妍生在富贵之家,虽然早习得清洁术这等术法傍身,然而自小养成了水浴的习惯,尤其这一路赶得着急,有些劳累,更需要热汤浸浴,以洗去一身风尘。
这时已是夏末秋初,入夜之后天气就有些儿凉了。她闭了门窗,蒸腾的热气就飘荡在屋内,久久不散。
这偏僻的阁楼里,就有水声响起。
这声音从门缝里传出,被站在门外的伙计听到,想起里面有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入浴,不觉咽了一下口水,咕咚。紧接着就听里面的女子高声叱道:“滚远点!”
这伙计一缩脖子,暗道这姑奶奶好大的脾气。他怏怏走了,却不知这还是金满妍自知身是客,尽力收敛了,否则依她往日性子,顺手就将他打杀了。
天色早暗下来,这阁中的动静也越来越以至于最后寂然无声。
又过了一个时辰,伙计再度走到门边,轻敲两下:“姑奶奶,我家掌柜有请。”既是东家的客人,掌柜的自然要走一走人情。
里面无人应答。
他等了一会儿,再度敲门。
阁楼里静悄悄地,半点声响也无。
他想了想,取了钥匙,开门进去。
哪知后脚才刚刚跨过门槛,已经有一只小手扼着他脖子,一把将他拽到屏风边:“谁指使你动的手脚?”
楼中漆黑一片,伙计看不见她面上神色,只知道对方力气奇大,颈骨都喀喀作响,似是下一秒就能折断。这手劲儿,绝不像娇滴滴的大姑娘能有,他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姑奶奶饶命,我什么也没干啊!”
金满妍低声急促道:“这水汤中被加了毒,还说不是你做的?”沐浴的汤水当中,被加入一种名为“绵延香”的剧毒,无色无味无状。和多数毒物一样,它不能直接透过皮肤渗入,然而方才屋中水汽氤氲,这东西却是可以随着水汽一起被吸入人体,从而起效。
此毒发效不快,中者并无痛苦,反是昏昏欲睡,最后在沉沉梦乡中丢掉性命,可收文火煮蛙之效。最狠毒的是,此毒连元神也能消融,亡者直接是魂飞魄散。
伙计大惊:“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只负责将水送来!”
金满妍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平时悦耳,这会儿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诡异:“水在哪里烧的,烧水的是谁?”
“是”
他还未说完,金满妍已经一指戳在他太阳穴上,直接将他戳晕过去。
只这么一戳,她就知道这人说的是实话,随后直往后厨去了,随手抓了一个帮闲问:“王麻子在哪?”
她气势凌人,然而双颊酡红,似是醉醺,这人怔忡道:“王麻子?至少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归家了。”这是珠宝阁,又不是客驿,长工们一般在天黑之后就各自回家。
王麻子家离珠宝阁很近,只有区区三里不到。她讨要地址,直接去了王麻子家中。结果这男人从清晨去上工到现在根本不曾回家,宅中只剩下妻女在金满妍面前簌簌发抖。
金满妍面如寒霜。她知道,这个王麻子九成九是不会再出现了,要么被灭口,要么就是潜逃他乡。好不容易寻到的线索,至此而断。
时至现在,她还有甚不明白的?这位璇玑大人,想要杀她灭口!
金满妍擅自行动,搭进去两个蛮人手下不说,最重要的是她虽然成功挑动长天和虚泫两大神境的对斗,可是她也暴露了己身的存在,牵连到摩诘天在中京的活动!
被撼天神君盯上的人,怎么会有好下场?要知道这位璇玑大人就是再能干,蛮人势力在中京也依旧是过街老鼠,见不得光的。他绝不能为了一个金满妍,就将摩诘天暴露在撼天神君乃至督务局的眼皮子底下。再说,金满妍为他效力数年,多少也掌握了些许内情,到现在是再不能留了。
不过在中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