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上人沉声道:“其实办法可行?”
“思路正确,可他们用的手段错误。”宁小闲从怀中掏出一只皮囊晃了晃,里面传出来水声,不过怀柔上人知道,那里面装的可不是水。“原本我看到这里,也觉得此题无解,不过从特木尔记忆中得知的这段往事,却给了我极大启发。”
“海王鲸这种生物的精华效力霸道,我后来测算过,一整头巨鲸的生命精华至少可以抵得上千百凡人的精血,就算是壮年男子喝上几滴,恐怕也会立刻血管爆裂而死。”人类的身体脆弱,尤其特木尔当时更加年幼,本不该能承接海王鲸的生命精华。
不过,生命实在很奇妙,不知将多少不可能变作了现实。
“原本我们和海族隔阂甚深,鲜少了解。我也是和海民几度交易之后,才收集到海中的一点秘闻。其中就有一样:雌性海王鲸在重伤或者衰弱时,可以通过孕养的方式,将全身的精华浓缩起来,灌溉给腹中的胎儿。这样在它死后,其后代一出生就格外强壮有力,独自面对危险的时候,生存机率也能大大提升。”
海王鲸的幼仔体型和人类相仿佛,与成年体相比,大小相差了数十倍。若是族中没有这等温和继承的秘法,母亲的生命精华一下子就会将幼仔撑得爆体而亡。
怀柔上人瓮声瓮气道:“那头母鲸,将这个人类当作自己的幼仔来孕养?”
他的本体是石头,天生无父无母,对生命的繁衍本就无法感同身受,“孕养”两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满满都是别扭。
“是。在特木尔的记忆中,他从昏迷中醒来是处在一个温暖的软壁中。若我所料无误,那应该就是巨鲸的胞宫了。”宁小闲好笑道,“他蜷在其中,和幼鲸并没什么分别,并且身周还有些管子,只不过特木尔当时年幼,关于这一部分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我只能推断,那里应该有紫河车,以供巨鲸将生命精华传送给他。”
“胞宫”即指子宫,而“紫河车”就是胎盘,是负责在母体和子体之间交换物质的过渡性器官。
就连长天都听得入神,此时接口道:“果然绝妙,以这方式可以转换血液。”
怀柔上人侧头看了看他。丹医之道非他所长,这种事果然还要请教砖家的好。
长天也不避讳,伸手一指特木尔:“你先前说得无误,不同个体之间贸然相互输血,后果更加严重。不过母体与子体之间血液与能量之交换,却是畅通无阻。”
这一点说来就很有意思了。就算儿女受伤,直系亲属如父母同样不能贸然输血,否则可能引起恶劣后果可是胎儿还在母体当中时,似乎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呢。双方的血液循环可是互通的,否则母亲怎样为胎儿提供养分?可是这么一来,怎地就不见胎儿发生溶血性反应?
这原因说来有些复杂,与血型抗体有关。不过海王鲸动用的秘术,令特木尔在被胞宫包裹的同时也脱胎换骨,体质变得纯净无暇,这才能够接纳来自海王鲸母体最完整的生命精华,却还不会爆体而亡。
所以特木尔的身体素质才会这般强健,平时无疾无痛,寒暑不侵,正是生命力格外强大的原因。
“他这凡人身躯根本不可能完全释放出海王鲸的所有力量,所以来自母鲸的绝大多数生命精华在他体内应该处于休眠方式。”宁小闲拿起方才做试验的玉瓶给怀柔上人观看,“可是我方才试验了几次,特木尔血液中的生命精华能量却已经剩下不足一头巨鲸总量的十分之一了当然,相对这孩子而言,那依旧等同于一笔极可观的宝藏你猜,是什么东西能消耗掉这么庞大的能量?”海王鲸精华可是能够养育血梧桐的宝物,若无意外,怎可能迅速消耗掉这么多?
这答案太简单了,怀柔上人点了点头:“七日谈。”
“特木尔这情况,就好像富豪遇上了劫匪,劫匪本想做掉他,但富豪愿意拿钱买命,于是一点一点往外掏银子。等他身家都快掏空的时候,这劫匪也终于知足,放他一条生路。”特木尔好比那富豪,劫匪则是“七日谈”,而孩子身上饱蕴的海王鲸精华,就是全副身家了。
“七日谈,就这样被攻克了?”若是连一个小小孩童,也能无意中解开蛮人谈之色变的病毒,那么“七日谈”还有何作用?
长天没好气道:“只是个例。”
宁小闲也笑道:“上人大概以为这很容易?”
怀柔上人低低“嗯”了一声。文思仙人的“七日谈”在岩炭城散布开来只是巧合,他发现之后,平时如止水一般的心境也是欢欣鼓舞,想着这东西日后还能再竞功。不想在这四十万人口的小城中,居然就有人能够破解。倘是如此,日后这玩意儿被大规模投放到战场上,恐怕不出三、五天,对面就有克制之法了。
“那么七日谈上一次投放战场,为何蛮人未能研制出解药?”蛮人当中有多少天纵奇才,难道连一个小小的凡人特木尔都赶不上吗?
怀柔上人收声,等着她的解说。
宁小闲也忍不住轻叹一声:“凡事都抵不过一个巧字。”
“七日谈在山中沉眠了三万年之久,活性降至最低。哪怕你将它投放岩炭城,这里人类身上的蛮族血脉浓度依旧是太低,无法将它完全唤醒。这东西食不饱力不足,根本无法发挥出己身最大威力,此其一也。”现在的“七日谈”,根本比不得三万年前的面目狰狞,那是连蛮族大首领啚伏都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