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一枚暗青色铜板滚入一个缺了好几道口子的裂纹陶碗中,似是惊扰了那个躺在街角的衣衫破烂,邋遢不堪的小乞丐。
小乞丐缓缓抬起头,眼中是一片茫然。
街道上人来人往,有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有粗布麻衣的贩夫走卒,也有劲装佩剑的江湖人士。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轻拂,即使繁华的街道上略显吵闹,这人间烟火气,也让人不由心安。
可是,自己不是死了吗?
小乞丐……不!逍遥武圣缓缓回神,他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昔日自己视为手足的兄弟,南方天帝狰狞癫狂的笑,是那一缕倩影转身时随风掠起的裙角。
逍遥武圣以武入道,修炼五百载飞升仙界,又三千载,在仙界崭露锋芒。
也就是那时,他遇到了他,当时落难于极北荒原的南方天帝之子,南宫祁。
只因意气相投,逍遥武圣不惜以身为铒,不顾自身安危,救得南宫祁一命。
随后,两人结为至交好友,一起闯过龙虎潭;一起踏过天魔山;一起赏花论月喝酒吃肉,可谓亲如手足。
万载岁月匆匆而过,南宫祁在逍遥武圣的鼎力支持下,成功夺得南方天帝之位,两兄弟本该就此共立巅峰,笑傲天下。
却不曾想,到头来,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南宫祁竟以仙界至毒七心蛇莲暗害于他。
“唉!”幽幽一声叹息,毫无波澜的被人世繁华所掩盖。
逍遥武圣……不,此时的他,不过是个街边落魄的小乞丐。
小乞丐习惯性的伸手向腰间摸索而去,却落了个空,那手一顿,心中再次微微一叹。
也不顾此时蓬头垢面,原本仙力澎湃的躯体中空空荡荡,只捡起刚刚落入碗中那个铜板,举在手中,透过铜板中心的空洞,看到街市上匆匆往来的行人……
“老板!打二两酒。”酒旗招摇的的街边小摊前,一个面容稚嫩、身材瘦小的小乞丐抬头对着正忙碌的微胖中年道。
“去去去!哪儿来的小乞丐?不去旁边的包子铺讨包子,来我这儿讨酒喝?你会喝酒吗你?”浑身酒香气的酒摊老板忙挥手驱赶道。
“我不是讨,这个够了么?”小乞丐却未见半分怯弱,眼中神色淡然,微微一笑,将两枚铜板排在酒桌上。
那老板一看,顿时笑了,拿起铜板递给小乞丐一个黑陶碗:“酒可以卖你,不过你不能在我这儿喝,影响我生意!”
小乞丐不等老板说完,接过酒碗直接仰头一口,烈酒入喉,烧得小乞丐喉咙一阵痛辣。
“咳咳!”小乞丐弯腰一阵咳嗽,眼角飙出两滴泪来。
“哈哈!”酒摊里坐着的寥寥几位顾客和酒摊老板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乞丐,小小年纪,学什么大人喝酒?现在知道厉害了?”
“看着,酒,该这么喝才对!”旁边一张桌子上,一个长满络腮胡的汉子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砸吧着嘴,一脸享受道。
小乞丐看了看,只笑着摇头道:“酒就该我这么喝才过瘾,你那倒不如说是品茶,那高雅的事儿,我做不来。”
正谈笑间,只闻一阵匆匆脚步声迫近,一声喝斥从小乞丐身后响起:“好你个狗蛋儿!总算逮着你了,竟还有余钱在这儿买酒喝?你欠咱们如意赌坊的那二两银子还没还呢!”
“你这是不把我横山虎放在眼里?”
小乞丐闻言转身,却见是个满脸横肉,身材高大的混子,大抵是那什么如意赌坊的打手?
“二两银子?”小乞丐神情微楞,随即笑道:“宽限个两日可好?到时必定奉上!”
“嘁!就你?我看,就算讨上个十天半月的,也凑不齐那二两银子。”横山虎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嘲讽道。
“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是把你这双腿给打折了,说不定能讨到。”
“你这个主意可不够高明,看来你脑子不怎么样!难怪到了而立之年,还只是个混混打手。”小乞丐并不恼,只是笑嘻嘻说道。
横山虎心中愤恨,眼里怒火升腾,顿时伸手向着小乞丐擒来,恶狠狠道:“还不起钱,那便乖乖跟我回去,将那卖身契签了!看在你我今后还是同僚的份儿上,可别逼我下死手!”
小乞丐见状,眼睛微微一眯,身子一晃,极意游龙步施展开来,在横山虎惊愕的目光中闪至他身侧,踏前一步,顺势曲肘往横山虎脊骨上一顶,膀大腰圆的横山虎顿时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扑面趴倒在地。
堂堂逍遥武圣,纵然重生在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乞儿身上,也不是随便什么地痞混混就能欺辱得了的!
横山虎顿时惊楞,随即一阵羞恼,正想爬起来,却被小乞丐一脚踩在后脖颈上,甫一动弹,便觉那臭乞丐一脚便能踩断自己的脖子一般。
这没来由的感觉,让横山虎顿时不敢挣扎了。
他多少算个练家子,这种武者对危险的第六感,很多时候都是准确的。
“狗蛋儿!你他妈快放开虎爷,咱们如意赌坊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别以为去哪里学了两招三脚猫的功夫便敢逞凶!”横山虎虽然不敢挣扎了,口中还是习惯性的威胁道。
“如意赌坊有什么实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随时可以取走你的性命!”小乞丐轻松的笑道,端起酒碗便又豪饮一口。
这一次,或许是习惯了这街边酒摊劣质酒水的燥辣,他不再咳嗽。只是,这两口,便将小小一碗酒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