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卓玛的消息在岛上不胫而走,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消息的传播速度堪比一场规模巨大的瘟疫,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岛上的居民都听说了,这给“小卓玛”的上族谱计划造成了无法忽视的困扰。
“祭祖?”早饭的餐桌上,和卓接过了侍女递来的勺子。
侍女又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白粥,女子站起身:“我来吧。”
侍女将白粥递给了她,她双手呈到和卓的手边,轻轻地笑道:“是啊,外公,我都来岛上这么久了,还没去给外祖母上过香。我还小的时候,娘亲就总与我说起外祖母,说她是个温柔的母亲,我一直都很想见见她,只是没想到我回来得晚了,她老人家已经去了。”
言及此处,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哪怕能给她老人家上一炷香也是好的。”
和卓道:“我们塔纳族人不给亡人上香的。”
塔纳族人信奉真神,除了真神及其使者,任何人都不得享受他们的香火与供奉,便是尊贵如和卓夫人,死后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化作一捧黄土。
见女子的神色有些窘迫,和卓放缓了语气,宽慰道:“你在中原长大,不知道族内的习俗也属正常。”
女子神色稍安,低低地说道:“我只是想去见见外祖母,告诉她老人家我回来了。”
和卓和颜悦色道:“你有这份心意是好的,只是你还没上族谱,不能前往贺兰家的陵墓。”
那就赶紧上啊!
女子心中着急,面上却瞧不出丝毫异样,乖巧又讶异地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一直没能去见外祖母,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上族谱呢?”
不待和卓回答,一旁的青岩女官开口了:“小卓玛,不是和卓不愿意让你上族谱,实在是如今形势不好,你这几日未曾出堡,都不知道外边传成什么样了吧?关于你是假的小卓玛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一些不知情的百姓居然信以为真,吵着要见真正的小卓玛!”
女子眸光一凉:“岂有此理?我明明就是真的!”
青岩女官道:“我们都知道,可惜大家不明白,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强行将您认回族里,恐怕会引起众人的质疑,这绝不是和卓想看到的事。”
该死!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了这样的岔子?
女子埋在桌下的手捏成了拳头,真想骂上那些愚蠢的刁民几句,话到唇边又想那些愚蠢的百姓都是和卓的子民,和卓爱民如子,自己辱骂他们,可不就是在辱骂和卓吗?
女子压下了火气,轻言细语地说道:“竟有这样的事?”
青岩女官叹道:“是啊,真的太令人惊讶了,和卓原本计划三日后带小卓玛上族谱的,可现在,恐怕要等这阵风头先过去了。”
女子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三日,只需三日她就成了塔纳族的小卓玛,该死的到底是谁在坊间散播谣言?!
“景云与望舒没事吧?”
和卓的声音打断了女子的思绪。
女子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大碍,昨日惊风,略有些不适,我便让他们留在房中歇息了。”
和卓点点头:“要好生照看。”
“我会的。”女子应下。
……
吃过早饭,女子乘坐马车出了贺兰堡,早先长老们对她有质疑的苗头时,她没能在第一时间把它们掐灭,乃至于昨日见了真正的望舒与景云,长老们质疑的小火苗唰的一下燃烧了。
吃一堑长一智,她可不会让长老们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民间不是对她有质疑吗?好,她就打消那些人的质疑!
马车沿着大道驶出塔纳城,驶入了贫瘠的小镇。
她曾在此免费行医,但一两次的行医并未给小镇带来本质的变化,这里依旧充斥着贫穷、饥饿、疾病与苦难。
大街上乱糟糟的,小贩推着车在路面上吆喝,有酒鬼躺在商铺外的角落,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女子用帕子掩了掩鼻子,眸中掠过一丝厌恶,待到马车停在街边,有侍卫撩开了她的车帘,她又变成了温婉善良、平易近人的小卓玛。
侍卫在街边寻了个相对干净的空地,摆上桌椅板凳,搬出一箱箱的药材。
小镇的居民很快便围了上来。
女子笑着道:“大家别挤,排好队,我答应大家,每个人都会诊治到。”
众人在侍卫的安排下排成了两条长龙,可饶是如此,周边也依旧有不守纪的民众围上来,将整个看诊台挤得水泄不通。
侍卫们横着长矛,将看诊台围成一圈,也将那些躁动的民众挡在了外面。
女子给一个老妇人诊了病:“你是上火了,我给你配点药,你拿回去煎服,一副药煮两次,早晚各一次,一次喝一碗,三日后就能痊愈了。”
老妇人感激涕零:“多谢小卓玛!多谢小卓玛!小卓玛真是我们塔纳族的月亮!愿真神保佑你!”
女子微笑颔首。
一个妇人抱着一名三岁的孩童走了过来。
孩童是风寒,女子给他开了些治疗风寒的丸剂,可以捣碎成粉,用开水冲服,一日三次,一次五颗。
这之后,女子又给不少病人治了病,一时间,众人对她美誉颇多。
治病的地方,就在风三娘的酒馆对面,坐在酒馆靠窗的位子,能准确无误地看清对面的状况。
燕飞绝喝了一口塔纳族的野山葡萄酒,咂了咂嘴:“瞧这收买人心的速度,不比咱们散播谣言的速度慢啊!”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