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春华动了下,却没有走出去,而是继续站在人群之中,她倒是要瞧瞧,这个少年到底会如何解决这件事。不过在她看来,因为几个奴隶得罪一个商贾,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犯不着,大户人家圈养奴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必较真。
瞧一眼便知道两个小娃都是乡下村子里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便是现在还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更是不懂什么礼节,听到那老者的吆喝,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说着:“谢谢卢老爷,谢谢卢老爷。”
瞧那架势,似乎生怕卢老爷生了悔意,不肯再收留他们。
程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为奴为婢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一时间想要完全扼制也是不太可能,所以程野并没有一刀切,只是禁止奴隶买卖,不过已经卖身为奴的事情他暂时也没有过问,这些事只能在观念普及之后再慢慢消除。
眼下的事情着实是你情我愿,程野似乎并没有插手的理由,似乎他确实不能插手人家的家事,看起来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卢秀芝更是已经招呼着众人都散了吧,这件事就是一场误会,似乎还挺大度的,说是自己不会追究此事。
程野站在那里,看了眼身旁的两个巡街,两人不由得又是低下了头,因为他们的多管闲事,让此时的程医师有些难堪了,他们实在是过意不去,程野却是笑了笑,向前走了一步,眼神依次扫过那个老者、两个孩子、以及得意洋洋的卢秀芝,深深地叹了口气。
“卢老爷,在山阳县最困难的时候,你选择留下来,与山阳县患难与共,小生便是看中了你这个品质,才将山阳县新建的司盐坊交到你的手上,对于这段时日你的兢兢业业,小生感到万分感谢。”
这是实话,在山阳县莅临大难的时候,许多商贾都举家迁移,这个盐商倒是留了下来,如此才得到了程野的重用,程野打算平稳城内的盐价,虽然不想直接介入市场,不过还是成立了一间司盐坊,向百姓们出售比较廉价的食盐。
这是关乎民生的事情,所以程野并不打算靠贩盐牟取暴利,卢秀芝刚好又是一个有经验的盐商,所以便被程野相中了,司盐坊的成立着实引起了一些轰动,无论是城内已有的盐商,还是私盐贩子,对于这件事都相当抵触。
盐商贩卖高价盐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为此才衍生出了相对廉价却质量参差不齐的私盐,程野并没有阻止城内的盐商,也没有理会私盐的存在,在当时不合理的盐价情况下,这种富人找盐商,穷人找鼠市的生活是司空见惯的。
平价盐的出现并没有扼制他们的生意,只是遏制了一个暴利行业,关乎民生的事情,程野不得不进行一些宏观调控。
卢秀芝便成了平价盐的管理人员,程野没有启用自己的亲信,而是直接在社会中招募了一个经验丰富的盐商,倒是让那些商贾们有些惊讶,卢秀芝倒是不负众望,将司盐坊管理的井井有条。
面对程野的赞誉,卢秀芝也是喜出望外,他本来只是城内不大不小的盐商,虽然也算得上城内有名的商贾,不过却一直没什么依靠,随着城中众多贵胄的倒台,以及程野大肆改革的号召,卢秀芝并不像其他的商贾那般迂腐,他觉得眼前正好是一个机会,在别人弃城逃走的时候,他决定赌一把。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并且得到了程医师的重用,这让他忽然发现了一个新的契机,程医师似乎要大刀阔斧的改革,只要跟在程医师身边,一定能抓住更好的机会。
只是他没有想到,今日的这件事,竟然改革到了自己的头上,程野看着眼前的卢秀芝,叹了口气,“卢老爷,说起来你也是山阳县的公职人员,司盐坊的事情你立下了不少功劳,怎的却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你是小生身边的人,小生明令禁止的事情,别人都知道避让,你怎的就偏偏明知故犯啊!”
程野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看着程野又怒又悔的样子,卢秀芝忽然怔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能赶上程医师的新政策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程医师却这样看中自己,看着程野不断叹息的样子,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公子,我只是……只是……”卢秀芝想解释什么,却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自己终究是辜负了程医师的信任。
“只是因为府上的杂务需要人打理。”程野将卢秀芝没有说完的事情说了出来,顿了顿,却又是长叹一声,“小生已经普及过劳动合同的意义,难道一份劳动合同,会比卖身契更麻烦么?”
程野并没有断送大户人家雇佣服务人员的权利,只不过做了相应的调整,这样既能保证那些大户的利益,又能改善劳动者的生活水平,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似乎并没有得到大户贵胄的认同。
这是显而易见的,奴隶这种十分低廉的劳动力,只要不会饿死,便能给主人带来无尽的资源,常常只要提供一口饭吃,便能换来大量的劳工,对于大户贵胄来说,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若是遵照程野的律法,便要给劳动者支付一定的报酬,同时还要赋予他们一定的权利,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有哪个权贵愿意做这种舍近求远的事情。
程野很理解这种想法,不过却不能认同,他需要的不是不会思考的奴隶,而是一群有主观能动性的劳作人员,需要有创新性的工作人员,需要能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