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军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并未携带大口径攻城火炮,两个火炮连装备的也只共计四十门20到26口径的野战炮,配有实心铁弹和开花弹。
这种中型火炮的重量轻者八百余斤,重者一千一百余斤,有效射程都在四百五十步左右,最大射程能达到一千二百步以上。好在配备了四轮驱动,只要不是恶劣的阴雨天气,有驴马拉驮情况下还是蛮快的。
为了伺候这些火炮,每一门火炮都有七到十人个人在操作,在战斗时各司其职,非战斗时就是拉炮的苦力。
炮兵看似光鲜,躲在背后打打炮就行,实则不比盾枪兵和火枪兵舒服多少。
银务署署长钟涛的三儿子钟发,经过半年的加急培训后,其父走门路把他安插进了这次北上战略的大军中,并且被随即抽调进先锋军。
钟发所在的炮兵连实员三百一十七人,有二十四门野战炮,他被分配在了新福军炮兵1023连队所属的第三班。第三班满编十二人,负责伺候两门口径20的火炮。
钟发的战友们都不知道他的家世,只知道他是两浙苏州人,家境不错。
战友们之间的相处没有那么多的花哨,大家一起吃大锅饭,一起训练,一起光屁股洗澡,一起玩蹴鞠的“野蛮冲撞”游戏,在汗水中不知不觉地结下友情。
当炮兵是个安稳的兵种,这是他父亲钟涛对他说的话。钟发是真想把他老爹也介绍进炮兵营里训练几天,看他还能不能说出安稳的话来。
重达八百多斤的钢料火炮,即便在轮子和骡马的帮助下减轻了负担,但运输起来依然是一项极为消耗体力的苦活。尤其是遇到上坡路、陡峭下坡路和不平坦的山路,简直是骂娘的心都有了。
要是遇到阴雨天,那完了个蛋,大家伙都得累到脱层皮。
好在进入河北大地后,路况较南方山地平坦了许多,但开春的泥土稍有泥泞,只有在硬土地段才能省力气些。
尽管北风在刮,但炮兵连的每个人俱都内衫湿透,冷气从脖颈灌进衣袍内,把体表肌肤激的疙瘩直起。
“加快些,前面再有十里地就上了官道,打下二十里外的乳山县,晚上大伙儿都能美美睡个囫囵觉!”
“连长,美美是谁啊?难道是你当初留在河北的老相好?”
“啊哈哈哈,连长美美让弟兄们睡了,您老人家跟谁睡去?”
“去你娘的狗二蛋,你再跟老子皮嘴,老子大耳瓜子赏你。”
狗二蛋原名林二驹,虽然是新福军成立时招募的新兵,但经过一次急训,又经过年初年后的三个月集训,早已不是当初的新兵蛋子了,妥妥进化成了兵油子。
刚才调侃连长的荤话最早是从虎威骑军里流传出来的,再从神机营里出来,而后就流传甚广了,至于是谁第一个说的,谁也不知道。
炮兵不能一直连续赶路,不但人得歇歇,骡马也得歇歇脚,补充下盐水。
休息时分,大伙儿依旧不敢一屁股往地上坐,都老老实实地站着晃悠几步,防止冷热交替中害病。这都是前辈们的经验和医务兵的忠告,士兵们没人愿意偷这个懒。
连长鲍大喜猛灌一口水,然后抱怨道:“他娘的,要不是海路刮北风耽搁了行军日程,咱们也不用要从登州南面打到北面去。这么好的火炮用来打县城,实在是牛刀杀鸡啊。”
连长一抱怨就要讲故事,战友们纷纷来了兴趣往他身边凑,只听他继续粗嗓子道:“当初老子在贵旅长麾下跟朝廷八万禁军打,那才叫过瘾。你们这些兵蛋子是没看到那场面,那斤重的铁弹冒烟滚过去,一溜烟儿地断胳膊短腿儿飞起来。甭管是人是马是战车,全都跟纸糊一般脆,等咱们炮兵打完,火枪队再上。他娘的八万禁军,你们猜猜能冲到近前的才多少人?”
战友们乐得附和他,纷纷问道:“多少?”
“八万人的大军啊,前头两营两千人的盾枪兵才死的伤的算一起,三百三十人!你们想想,冲到近前的能有多少禁军?”
“最多五六千人。”
“屁的,能有三千撑死了。”
“连长,咱们当时用的是啥口径火炮?”
“四寸三分。”
士兵惊呼道:“乖乖,那得多大个铁家伙!”
“别看个头大,其实那玩意攻城管用,射的太慢,用来野战还不如咱们的中小口径火炮好用。而且当初是浑铁炮,打一发就得花好长时间清渣降温,麻烦的很。野战要的就是射速快,威力是次要的,反正五六斤的铁弹滚过去对面是死一条线,十五六斤的铁弹滚过去还是死一条线,没甚鸟区别。而且现在咱们用的火药比刚开始那阵子好多了,别看装药量减少,但力道反而增大了。”
“连长,你说咱们打下县城能有战功么?”
鲍大喜扭头甩手一个巴掌,打得那炮兵一脸委屈:“没出息的东西,想什么美事呢,打个屁大县城还想要战功?待会儿把炮架在城门口,喊几句话对着城门轰几炮,那群官老爷就嗷嗷哭着跪地求饶。”
“噢”炮兵们顿时哄声四起,看见连长瞪眼手伸到腰背处抄起皮鞭,顿时作鸟兽散。
钟发倒是知道战功不是那么好拿的,只有杀伤敌军有生力量才有功劳可算,而且是有一种专门的计算方式,好像是什么点数积累。
只有队长和队长级别的军官,才有资格学习战功计算方法。
而且各个兵种的计算方式也有区别,好像炮兵的点数要比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