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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嘎鲁与杭扎那都是出身杭部的射手,只不过前者是普通射手,后者却凭借着三分天赋与七分努力成为了一名珍贵的神射手。
他二人运气好,并未被前些日子的大火波及到,此刻二人正爬到一颗高树上,手搭凉棚远眺。
“啧啧啧,你瞧,那一百个人真像是雕塑一样,对面可是两千多个人,还有重骑,居然面不改色动也不动。”杭嘎鲁连连赞叹。
杭扎那心中的震撼并不比他少,只是性子更为沉稳不会轻易出言。
本来杭日勒是下令大家严守营地的,只是这两人既然知晓了复生卫的存在,便怎样都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从前的复生卫已经不存在,他们想亲眼见证这曾经将他们覆灭的神之卫队崛起的第一战。
“别吵,动了!”
杭扎那止住杭嘎鲁的叫嚣,屏住呼吸看着先前不动如山的黑甲百人,飞快地化作两股,若闪电般对着禁卫军迎了上去。
“这是要……包抄?”
杭扎那不复之前淡定,瞠目结舌道。
……
史同光只觉浑身的热血都涌上了脑门,他豁然拔出腰间弯刀高喝道:“冲啊,杀光这群逆贼,本帅亲自为你们请功!”
“嗷”
随行的禁卫军被他的话语激发出血性,加上看到前方不过寥寥百人,各个胜券在握,毫无章法的一拥而上。
行伍中的铁甲卫却不若禁卫军那般冒失,好歹也曾平过乱,率领这千人铁甲卫的是阿古达木的副官,名叫乌扬嘎。
他记得临行前曾接到过巴虎勒的传信,要他提高警惕,留意对方的作战手段是否有特异之处。
巴虎勒的传信并未说的很明白,但乌杨嘎却谨记在心。
眼见禁军一窝蜂的冲了上去,他却没有命令铁甲卫随行,而是谨慎的保持原本速度,并且将重甲营调度至队伍两侧,可谓十分谨慎。
史同光一马当先,将手中弯刀挥舞的虎虎生风,仿佛前头等待着他的并不是敌军,而是一颗颗战功。
“给本帅拿命来!”
身着明晃晃银甲的禁卫军,若一团白沙,对着两股黑色长流扬了上去,虽无章法却胜在人多。
崔承瑟缩着小心翼翼地后退,渐渐远离了禁卫军的大部队,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余光瞥见身后不远处不动如山的千余铁甲卫,当下恐惧褪去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乌扬嘎,你竟然违抗主帅的命令?”
仿佛为自己的懦弱找到了宣泄处,崔承喊得格外理直气壮与大声。
预料中的诚惶诚恐并没出现,乌扬嘎像是根本听不见他的话,眼睛越睁越大,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什么军队!”脱口而出。
崔承冷哼一声,却也循声回头看去,当即浑身一抖,两腿发软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适才还欢腾叫嚣的禁卫军,在那群人跟前仿佛变成了待宰的羔羊,甚至连招架都来不及,便被短斧长矛连劈带砸,血肉横飞。
奔在最前头的史同光,早已见不到他的身子,只有一颗挂满了惊惧和不可置信的头颅,高高的插在一根旗杆上,鲜血顺着旗杆缓缓滑落,甚是骇人。
“主、主、主、主帅”
良久,崔承才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喊,股间湿透。
不过百人的黑甲兵士,全程没发出半点声响,面容冷峻,仿佛死在他们屠刀之下的并不是人,只是些土鸡瓦狗,他们劈砍的动作如出一辙,行云流水,半点未曾停顿,甚至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累。
反观禁卫军,鬼哭狼嚎有之,屁滚尿流有之,更多的,早已尸首分家,再也发不出声响。
“传我号令,全军撤退!”
乌扬嘎心神俱裂地高喝,将缰绳猛地勒紧,打马回身,“撤!撤!立刻撤回邕都!”
顾不上魂飞魄散的崔承,乌扬嘎手中马鞭抽的飞快,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何巴虎勒会传来那么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以及为何将这众人眼中天大的功劳拱手相让。
这哪里还是人,分明就是一群杀戮机器。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可在乌扬嘎的心中,早已浮出一个响亮到让他噤若寒蝉的名字……
“复生卫出”
“天下噤声!”
仓皇而逃的铁甲卫身后,响起震天的咆哮,将乌扬嘎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崩毁。
天啊,是复生卫,真的是复生卫!
乌扬嘎连头都不需要回都知晓,那群禁卫军,怕是一个活口都没了,几个时辰前还生龙活虎趾高气昂的贵族子弟兵们,尽数变成尸体。
复生卫,复生卫。
乌扬嘎恨不得身下的战马再生出四条腿来,他要把这个消息带回去,让天下都不敢吭声的复生卫,还在。
就在,墨琛手中。
……
高台之上。
墨琛的嘴角翘起,越翘越高,最后绽出一朵明亮的笑,将他俊美的面庞衬得愈发出众。
反观杭日勒与达拉讷敏。
前者除了神色莫名沉重倒还好些,而后者,早已用手紧紧捂住檀口,大大的眸子里有惊恐有不安也有崇敬。
他们都是听着复生卫的传说长大的,从前还当旁人言过其实,如今实打实的亲眼看到才明白,复生卫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左渐面带浅笑,转向墨琛:“倒是叫你捡了个大便宜,来的若是铁甲精兵,怕是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
墨琛遥望着正在清理战场的复生卫们,眼中的自豪再也压抑不住:“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