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蒋妤听了贴身婢女这般说,停住殴打下人,见婢子连连点头,心情亮敞多了。
她坐在椅子内,呡了两口茶,本气头消了一些,再想着自己这段日子受的委屈折磨,再听婢女唤自己惠嫔,怒火又生了几分,自己生生从妃位降成了嫔,不是那贱人害的又是谁,捏紧拳一拍小几,震得茶壶猛颠,眸里一厉:“那云氏趁早多求菩萨别叫我找到机会!不然,我一定叫她好看——这个仇,无论如何我也得报!”
其他宫人只诺诺点头,只要主子别打人,什么都好。
却说慈宁宫那边,贾太后心情一好,加上小元宵开始似模似样地讲话,将云氏母子招去的次数也愈发的频繁。一日去的时候,贾太后抱着重孙子逗了半天,又意味深长地跟云菀沁暗示了一件事。
贾太后的意思很明白,云菀沁如今是二皇子的生母,跟美人的位份实在不匹配,想要等皇上回来以后,让皇上加封她位份。
云菀沁装聋作哑,想要婉拒,可贾太后却道:“皇子的生母,位份不能太低。其实,你刚生下小元宵那会儿,哀家就跟皇上打过招呼,只皇上借口忙,拖了下来。可如今,眼看小元宵渐渐大了,等这场仗结束,国事清宁,也再没什么理由往后推了。皇上回来,哀家便让他办好这件事。”
美人封号虽低,却也是个保全宁静的挡箭牌,纵是这样,还引起蒋妤之流的妒恨,若是位份再拔高点儿,岂不是更成了后宫女人的众矢之的?
更重要的是,位份一旦升高,更避免不了与皇上接触。
云菀沁正要再拒绝,却见贾太后好像有些不高兴了,脸色微微严肃:“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二皇子,你就算无视荣华地位,也得为小元宵考虑,一个皇子,母亲才是个连贵人都及不上的美人,如何做人?如何与人交往?如何能有前途?”
马氏见气氛不好,忙打了个圆场,让云菀沁先回去了。
云菀沁因为记挂着这件事,好几日都不怎么敢再去慈宁宫,就怕贾太后再提起这事,拒不好拒,不拒又不行。这日,马氏又来传,说太皇太后想要见重孙子,云菀沁再没法子推挡,只得与乳娘抱了小元宵过去。
今日乌云蔽日,细风簌簌,有些落雨的征兆,虽然在秋老虎的季节,这种天气最舒爽,却因为没太阳,又让人心情阴沉沉的,尤其对于此刻的云菀沁来说。
她一路都在想着如何跟贾太后推辞这事,一直进了慈宁宫,坐下后,犹有些心不在焉。
贾太后也看得出她心思不定,不觉叹了口气。到现在还没想通,这个丫头,面上淡泊净柔,核子里倒是很有几分犟,说是不愿意参与后宫争宠,只想安静生活在瑶台阁,其实哪里不清楚她什么打算,还是抱着秦王会回的心思呢。
含饴弄孙了会儿,小元宵闹着要骑大马,前几次来慈宁宫骑在朱顺肩上玩过,后来就上了瘾,每次来必定要玩。贾太后赶紧吩咐了一声,朱顺笑眯眯将皇子扛了肩上,带到庭院去了。
“你看看,这么点儿乐子,将这孩子高兴成这样,”贾太后睨一眼重孙儿坐在朱顺头上,捏着朱顺耳朵高兴离开的背影,将身边宫人都打发了下去,“民间百姓家的男孩子骑大马,都是亲爹在旁边陪着。秦王已是不在了,小元宵却还能有皇上作为倚仗,你若是位份高些,与皇上关系便也能亲近些,小元宵与皇上的感情,自然也能更深些。”
太皇太后早知道小元宵是秦王骨血,只是从没跟自己挑得这么明,云菀沁此刻一听,清楚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小元宵亲爹没了,却好歹还能得个能够仰仗的养父,让自己识点儿趣,为了儿子,依从了皇上。
沉默良久,她提裙起身,双膝一曲,贾太后还未及错愕,只见她已跪在地上。
云菀沁知道今儿若再不将话讲清楚,太皇太后还会继续劝,等皇上一旦回京,就真的来不及了,再不迟疑:“太皇太后这样安排全是为小元宵着想,妾身本不该践踏太皇太后的好意,可小元宵是谁的骨肉,太皇太后是清楚的,就算皇上因为妾身的缘故,愿意照拂和提拔这个孩子,妾身却觉得受之有愧,妾身的地位一高,必定少不了与人交往和周旋,遭人的嫉恨,今后,后宫会有皇后,还会有更多的女子进宫,只会引来更多注视的目光,如此,也让小元宵成为焦点,曝露在外人眼中,万一有人处心积虑,查出小元宵的身世,会让皇上蒙羞,小元宵也会有罪,与太皇太后想要压下这事儿的初衷更是背道而驰。与其如此,还不如叫妾身带着这孩子避开风头,安安静静在瑶台阁过活,位份一低,也再没什么人会注意咱们。”
“你——”贾太后见她执意如此,有些焦虑,无奈她说得有条有理,一时也不好反驳,一拂袖,倒有些气了:“你这丫头,怎么偏生这样——”
云菀沁头垂得低低,也没起来的意思,既然今天话都挑明了,就算贾太后再气自己不听话,也一定要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眼看面前后宫最尊贵的长者即将雷霆变色,殿外传来急速脚步声,朱顺竟是没有提前传报一声,直接扛着小元宵跑进来了。
贾太后只当是外面天气不好,要下雨了,也没多想,迁怒于朱顺:“你怎么回事,进来之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