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吕七儿喏喏应了两声,再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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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云菀沁去厨房烧了水,丢了把茶叶,烹好了,端着茶盘去了正厅。
刚跨上阶,厅内门扇虚掩,两名亲卫说里头正在议事,晏阳之乱刚平下来,还有许多后续事务需要料理,除了王爷,还有沈少将军同梁巡抚,从昨晚回行辕到这会儿说得还没散。
讨论军务时,下人不方便进去打扰,云菀沁先将茶具放在走廊的美人靠上,等着里面散场。
趁等候的时间,云菀沁也没闲着,走到一名亲卫身边,问道:“侍卫大哥,昨晚上山上的土匪都怎样了?”
亲卫道:“死了六十九名,约莫有三四十名土匪没有找到尸体,下落不明,估计是侥幸没在爆炸中身亡,趁着火势跑了,不过已不足为患。官兵将黄巾党和山匪两个头目的尸体单独清理出来,报给官府验身查看后,全都在附近的坟场就地掩埋了。”
云菀沁双睫轻颤,秀眉蹙紧,唇角流淌出叹息,心思半天都平静不下来,正在这时,厅内门扇一响,好像已经议完事了,梁巡抚大步最先走出来,左眼圈是青的,一手捂着半边肿起来的脸,一手顶着背后的腰,一张脸就跟便秘了七八天似的,呼着痛,踉跄着连方向都找不到,半天才摸着路,下阶离开。
两名亲卫守了一晚上,当然知道里头发生过什么,对视一眼。
“你说是秦王下的手还是沈少将军?”
“你没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么,上半夜、下半夜没停过,我猜秦王和少将军——一人负责一个半场吧。”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
云菀沁也猜到了,昨晚叫人丢火折子的事,怕就是梁巡抚干的,又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昨晚上,梁伯坤在前山脚下等了会儿,迟迟不见秦王下山,在队伍里又开始乱嚷嚷,只怕秦王遇到什么险情,不能光在山下干等。
他知道沈肇不会同意,趁沈肇不察,派下属偷偷丢火折子上山引爆地雷,说是想趁乱上山救人。
救人?若不是吕八以命相救,早被梁巡抚害死。
她正在沉思,却听厅内传来传唤,端了托盘进去,转身将门关上。
沈肇军装还没除,坐在下首圈椅内,虽然早知道她脱险,但此刻见到真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迎过去,忽的跪下来:“是我害得娘娘一次次犯险!请娘娘责罚!”
云菀沁吓了一跳,忙将托盘放到小几上,将他扶起来:“是我威逼利诱非要大哥带我来的,怎么能怪你!快起来!罚谁也罚不到大哥头上!”男子铁躯沉重,拉不起来,她只得望向坐得好像没事儿人似的某人,咬牙切齿:“三爷说句话啊……”
夏侯世廷面色无华,语气和善:“哦,少将军起来吧。”
云菀沁舒了一口气,笑道:“看见没,三爷都没说什么,大哥快起身。”
沈肇起来,刚转身,云菀沁只觉眼前一闪,袖风一掠,还没看清楚,夏侯世廷已站起来,几步过来,一个勾拳打向沈肇的胸口!
算完了外人的账,该算算内账了。要不是这小子,她怎么会以身犯险?
这一拳头的厉害有多大云菀沁不知道,只知道沈肇高大魁梧的身躯被这当胸一圈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子,撞得背后的桌椅案几哐啷七歪八倒,若不是练武的人,及时刹住了步子,早就狼狈摔倒了!
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云菀沁颇恼火,瞪他一眼。
外面的亲卫也听到了动静,怕出了什么事,推门而进,见沈少将军捂住胸口,板凳倒了一地,一惊,将梁巡抚收拾一晚尚且好说,怎么这两人内斗起来了,吞吐:“怎…怎么了,王爷。”
“没什么,”只听秦王拂袖走回座位上坐下,阴着一张脸,“沈少将军衣服上停了只蚊子,帮他拍下来了。”
沈肇揉了揉胸口,自知有错,挨了这一拳头也没什么话好说,只将掀翻了的椅子桌子慢慢扶起来,吩咐两人:“嗯,出去吧。”
云菀沁见他这么欺负沈肇,也是来了几分火气,他用身份地位压人,沈肇是半点都反抗不了的,将两个亲卫出去,将门关紧了,再忍不住:“我说过是我软硬兼施,逼沈少将军带我来的,三爷这是干嘛。”
夏侯世廷本来对沈肇有三分气,听她帮沈肇,又添了七分,脸冷了,往日沉静的俊美脸庞上眉峰一挑,有些无赖,面朝沈肇:“你倒是说说,本王怎么你了。”
沈肇哑然,免得两人为自己争风,揉着胸膛:“没什么,打蚊子。”
夏侯世廷这才望向云菀沁:“听见没。”
云菀沁头一回叫他这么无赖,再见沈肇退让,愈发替他委屈:“我倒是想看看大冬天哪儿有蚊子!打蚊子有打得人家肋骨都快断了吗?用身份压人算什么厉害。”
夏侯世廷从来不觉得用身份踩踏人有什么厉害的,可今天,——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后悔。
若不是看在他是云菀沁闺友兄长,两人自幼认识,青梅竹马,便是当场削了他,也是有可能。
夏侯世廷这口气还就真赌上了:“他有本事,你大可以叫他来压本王。”
云菀沁见沈肇到这会儿还捂着胸,知道估计疼得不轻,也顾不上跟他争论,倒了杯热茶端过去:“大哥坐着休息,先喝口水。”
沈肇端起杯盏,不经意地望了一眼上座人。
夏侯世廷只觉那目光充满了耀武扬威,明明自己才刚刚挥了他一记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