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脾气要改改,他只是关心你。”
贺甜甜一言不发地垂着头,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
叶景南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声“别到处乱跑,身体不舒服就去找梁东”。然后就匆匆回了指挥室。
第二日,贺甜甜开始每天都跟着荣和光出去,坐在副驾驶位子上陪他剿杀虫子。常常是他还没有热身,她就已经连黄疸水都吐了出来。
每每这时,荣和光便冷着一张脸飞回来,等她平复了心情,便又命令她进入机甲,继续飞出去战斗。直到她呆在机甲里的有效时间达到三个小时。才会放任她去休息。
开始一个星期,他们每天都要往返十几趟,相当于她每次只呆了不到十分钟,便要返回来休息。
第二个星期的时候,她的情况终于好了些,大概能够坚持十五分钟。可能真的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她每回都是将饭菜吐完,就会感觉好很多。
半个月之后,她每次都能够坚持二十分钟以上,吐的次数少了很多。终于不用每次都一身酸臭地从机甲里爬出来。
在这样连续不断地狂轰滥炸下,二十多天之后,她已经能够淡定地坐在位子上。开始认认真真地观看起荣和光的手势。不过,他的手速实在太快,在那三个小时的震荡里,她基本什么都看不懂就是了。
后来她偶尔也会仔细地去看虫子的模样与动作,大多都恶心凶狠得不行,只是荣和光总是轻描淡写地就将她的观察对象给咔嚓了,久了她就感无趣,有时甚至会无聊地睡着。
荣和光完全不管她,只要她身体能坚持住。他完全不去理会她在座位上干什么。
实际上,自从医疗室那日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好像只要谁先开口。谁就认输了一样。就算每次出发,两人也是一前一后,至于回来,那完全就是看荣和光心情。
贺甜甜有时会觉得好笑,他们这样的相处,完全不像是父女。而她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女儿,可是在某种程度上,她却不得不承认,两人的脾性还是很相像的。
然后她便会觉得一阵厌烦,心里说不出的暴躁。
于是在他冷着脸的时候,她的表情也越发冷漠,完全找不到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温情爱戴,也看不到一个公民对联盟军神的尊敬畏惧。
他们的相处情形,让看到的人都奇怪不已。可是大家也只敢私底下议论几句,在荣和光面前却完全不敢造次。
至于贺甜甜,他们更不敢去问了。敢给军神脸色看的人,还有一双与他一模一样的眼睛,除非他们脑袋被门板夹了,傻子才会去招惹她。
再说了,最初就算有人真心想去八卦一番,看到吴圆圆因为此事而被叶景南给修理得不像人样的份上,众人也歇了心思。
于是贺甜甜每天都跟在荣和光身后进进出出,一直到实训结束,她也还停留在前线。
叶景南期间去各大训练基地巡视了一圈,结束了任务回来,发现贺甜甜仍旧跟在荣和光身后,像条小尾巴一样忙前忙后,不禁好笑不已。
这对父女,相处的情形实在有趣,那么幼稚地赌气,相互之间居然还配合无间。即使不说话,对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真是神奇。
“你怎么还没回去?”
贺甜甜看见是他,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总教官,我正想找你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听余中校说,实训已经结束了。”
叶景南微笑,以前称呼他都是用上了“您”,现在是“你”,显然她现在的心情比刚开始要放松多了,“这事你不是应该问上将吗?”
贺甜甜咬了咬唇,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祈求,“能帮我问问吗?”
“是不敢问还是不想问?”
贺甜甜低下头去,她能说两种原因都有吗?
在跟随荣和光的一个多月里,她亲眼见识到了他职责的繁忙,现在她已经知道,当初她所认为的惩罚,实际上是变相地对她进行指导。
原本她并不了解这其中的意义,毕竟她每天都吐得天翻地覆,荣和光又从来没有开口讲解过什么,直到后来有个中士特意跑来问她,“跟在军神身边,你都学了什么?”
她才下意识地反应过来,原来在别人眼中,荣和光是在教导她。那么,事情确实是这样的吗?
她将这段日子以来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确实是在教她,只不过,方式更加含蓄粗暴而已。
然后她的心情便复杂起来。因为前世的原因与原主的早夭,她对他不要说父女之情,就算是普通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之情也不曾有过。可是现在,他却是真真切切地以一个父亲的心情,想要亲自教导她。
可惜她不是他的女儿。她的灵魂来自那个消失了的星球。她的父亲贺秉诚,在与她见过的唯一一面里,亲口说过她“当时就不应该出生”,后来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只当她是个麻烦,巴不得能够早日摆脱。亲自教导?那只是个笑话罢了。
这些日子里,她的心情越来越烦躁,可是因为叶景南一直没有回来,她又不愿意开口去问荣和光。荣和光也似乎忘了她还必须实训,或者说他一直未能满意她的表现,两人便一直僵持到了现在。
叶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