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李家,许氏见了,眼泪纷纷,好一通哭号。
安逸一见,劝道:“许仙此时身上带伤,切不可久立,贫道略通些歧黄之术,对于外伤,还算拿手……”
许氏闻言,赶忙让道:“多谢道长,道长快快请进,为弟弟止血治伤。”
安逸点头微笑,来到许仙床前,摸摸脉,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包金疮药,给其敷上道:“还好,差人们都念在李兄同堂为差的份上,留了轻手,伤口不深。只需要敷上我这药,过两日便可痊愈。”
许氏夫妇万分感激,连连称谢。许仙此时却是无比沉默。心中,或许是在怀疑白素贞的身份吧!
许氏见此,不由又是落泪。
此时李公甫已将公堂上事情尽皆说与了她,是以哭劝道:“汉文,父母生你一身,今却显被妖精所害,但幸亏你姐夫认得库银,前去出首,不然,若被妖精迷去,性命难保。如今县老爷慈悲,免你从轻发落。又幸有道长,解你身体疼厄,此乃上天垂怜,莫要不开心了……”
正说着,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推门走进,许氏夫妇连忙招呼,口称:“王员外!”
安逸见此,心中明了,这人怕是许仙从医医馆的老板。
果不其然,王员外走进房间,先跟安逸几人打了声招呼,后直奔许仙,见其面色悲痛,也忍不住落泪,道:“贤侄。老汉不料你有这场祸事,也是你命该如此。老汉几两薄意送你,权做路上费用。在苏州。我有个结义兄弟姓吴,名人杰,他在吴家巷也开药材店,我今修书一封与你带去,他见我书,自能照顾你。”
许仙眼珠一动,似刚回过神来。无力的张了张嘴,最后只道:“深感员外大恩,仙没齿不忘!”
王员外见此。深深一叹。但却也不知从何来劝。唯有写书一封交与许仙,同李公甫夫妇交谈一番,相辞去了。
王员外刚走,许仙忽然开口:“姐夫。姐姐。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与道长单独谈谈。”
许氏闻言,心中为难,李公甫却道:“好!”说完,拉着妻子离开房间。出门后,顺手把门掩上。
房间中,许仙抬头看着安逸,神色挣扎。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她们。真的是妖怪变得?”说完,却不等安逸回答,口中喃喃道:“是了,若不然,道长昨夜怎会问我那个问题,怎会问我对人妖结合的看法。可笑我当时还不相信,没想到……”
安逸面无表情,坐在床前凳子上,任由许仙在那自语。
其实他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劝许仙不要在意?那不是为难人吗。劝他离开白素贞?那这场戏还怎么看下去。
两头受堵下,安逸也懒得思考了,顺其自然嘛!
这边,许仙自然不会知道安逸的心思,自言自语中,神色一阵变幻,最后再次抬起头,双眼直视安逸,声音飘忽道:“道长一开始就知她们是妖怪?为何不拦着小生,难不成,小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安逸闻言,眉头一皱。
许仙恍若未见,继续说着:“道长先前问小生,对人妖结合有什么看法,难道是支持我与她……结婚?可是人与妖,怎么可能在一起,素贞……她接近我,难道不是为了吃我?”越到后面,目光越是迷茫,但到了最后,却忽然一变,目光炯炯望向安逸!
安逸眉头已经松开,但依然叹了口气,面对许仙的“质问”,他沉默良久,却忽然一笑。
因为他忽然想到,与此自己在这里纠结是分是合,倒不如交给许仙这个当事人来选择。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许仙亦然。
虽然在这个世界,他的命运本应该成了定型,但却不代表不能改变。
不是有那么句古话:人定胜天!
与其让许仙向提线木偶一般,走完这场剧情,倒不如看看,在一开始便将前因后果告知,他会如何抉择。
或许最终结果不会改变,但……谁知道呢?
天意弄人,而他,一定要做这天的帮凶吗?
或许,他可以试着点化一下。只不过,后事如何,却还是要看许仙自己如何。
想到这,安逸心中豁然一清,不知不觉中,道行、心境,再次有了一丝提升。
莫要小看这一丝,积少成多,日后成仙了道,就靠的这一点点积累!
嘴角一弯,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安逸看向趴在床上的许仙,说道:“人妖如何,只在于你如何选择,但白素贞,确实不是为了吃你……听我讲个故事如何?”
他虽是问,但却根本不给许仙插嘴的时间,直接将几百年前,许仙之前那世救白素贞一命的事情说出,同时又点名白素贞来历,以及前来实是为了报恩。
许仙听后,半晌不语,低着个脑袋,双眼出神,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房间中静悄悄的,外面天色,不知不觉中慢慢变暗,衬的屋中两人,越发看不清面容。
房门外,许氏满脸担心,举着一只手悬在门边,却迟迟不敢落下。
她害怕,害怕打扰房中两人的谈话。她期盼,期盼安逸能安慰好弟弟,让他,不要那么低沉。
可是,房间中得到寂静让她担心,担心是否出了什么事端。所以她,一只手忽而抬起,忽而放下。始终拿不定主意。究竟该不该,敲响这薄薄的门板。
一条薄薄的门板,隔住了她的人,却隔不断,她那颗充满担忧的心。
在她的身后,李公甫的身影不知在什么时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