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弟子们一时没敢动,我大声说:“殴打孕妇那是严重的故意伤害,警察可保不了你们这位假活佛。这么多来宾,都在北京有头有脸,还有人录了像,看到时候警方相信谁!”
洛玛仁波切过来就要对我抡拳头,我后退跑到井边,绕着井口跟他对峙。这时白先生过去抱住洛玛仁波切,低声说别动手,先息事宁人再说。可洛玛仁波切就像打了鸡血,双眼通红通红的,气喘呼呼,张大嘴,好像并不是想打我,而是要吃我。白先生跟两名年轻弟子将洛玛仁波切用力拖回屋里,这时有人在外面啪啪地打门,说是警察,让快开门。
那光头的中年男人连忙过去开门,两名民警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就警惕地问怎么回事,谁打电话报的警。我过去说了情况,白先生也跑出来解释。那瘦女士哭得很伤心,捂着肚子来到民警面前哭诉。民警听得一头雾水,互相看看,显然也对仁波切和活佛之类的不太了解。
有弟子指认高雄动手打人,还动凶器,我连忙解释:“这可不叫打人,是见义勇为,保护妇女,要不是洛玛仁波切先动手殴打孕妇,还特意打肚子,我朋友根本不可能动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个个都是人证。这位女士肚里的孩子就是这假活佛的,不信去医院抽羊水做dna检测。”
民警把高雄叫过来,让先穿好衣服,并掏出身份证。高雄边穿边说:“我没有身份证,只有护照!”民警没明白,高雄从皮包中拿出护照递过去。
这两民警看了看,问:“怎么,你是泰国人?”高雄说没错,我是华裔泰国人,来北京做生意,应朋友之邀来参加这位假活佛的收徒仪式,结果就遇到他发疯,只是见义勇为,做了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听了他的话,民警疑惑地问那你脱衣服亮刀干什么。
高雄说:“这几个假活佛弟子围攻我,我难道不要保护自己吗?这刀是美国进口的多用途刀,跟瑞士军刀差不多,才不是凶器!”民警检查了他的刀,又问你明知道他是假活佛怎么还来。
“要不是那个混蛋动手打孕妇肚子,我怎么知道他是假的活佛!”高雄哼了两声。民警互相看看,让白先生把当事人叫出来,带回派出所调查,白先生苦苦哀求,让民警往开一面,我师父是有大修行的高僧,怎么会打孕妇,他是被妖魔蛊惑,平时根本不是这样的。
民警把眼睛一瞪:“青天白日,什么妖魔鬼怪的?快把他叫出来,别妨碍公务!”白先生无奈,只得让两名弟子去把洛玛仁波切架出院子。他仍然在大骂,看到警察,竟指着民警的脸说你们居然敢跟活佛作对,看我不收了你们的魂魄,让你们死后全下地狱,永远也不能托生。民警哭笑不得,对白先生说你这师父是不是假活佛,我们不知道,但现在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太正常,快出去上车。
白先生几乎要给民警跪下,但也没什么用,民警在院子里扫了这些来宾几眼,他们似乎都觉得很丢人,纷纷各自用不同的态势躲避,要么转身,要么用皮包挡脸。民警立刻认出那歌星,说了句:“哟,您不是xxx吗?”这歌星连忙说我只是来凑个热闹,不知道有这种事,说完就往外走。民警也没拦,由他离开。
好不容易把洛玛仁波切塞进警车,又带走了白先生,临上车之前,白先生回头瞪了我一眼,看来对我相当记恨。因为在场的人太多,没法全带走,民警只好在院子里简单问了十几个人,这些人虽然躲着,但还是说了实话,基本都没说与洛玛仁波切有任何关系,只是单纯地来凑热闹。
在问到那北京台男主持人的时候,民警也立刻认出来,这主持人看来是想极力撇清关系,连忙拿出手机的录像片段,证明是洛玛仁波切行为不正常,而且骂人打孕妇。民警让他跟到派出所,好把物证交上去,主持人很不情愿地跟着上车。我和高雄只是看客,所以并没被民警带走,而只是简单盘问,就让我俩和那些来宾共同回去了。我们纷纷走出四合院,那名民警还在大厅里检查可疑物品。
回到佛牌店,正巧冯总来店里找小冯有事,听我和高雄说了刚才的经过,大家都很惊讶。罗丽说:“白先生和那个假活佛肯定恨死你们了,会不会打击报复?”虽然罗丽有乌鸦嘴的特点,但她说的还是很有道理。冯总建议我最近先不要来北京,以免出意外,他在西城区派出所有熟人,可以帮着暗中打听那位洛玛仁波切的动态。
这其实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没人愿意惹麻烦。之前惹了那个搞摇滚的牛风,还被他报复搞事,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让我很郁闷。不过,在四合院里高雄的那一脚,倒是让我觉得很解恨,希望警方能查出洛玛仁波切的真实身份,免得他再行骗。
高雄劝我跟他回泰国,天高皇帝远,那家伙就算是真活佛,也不敢找到泰国去搞事。我觉得也有道理,就跟高雄回到曼谷。飞机上又聊起洛玛仁波切,高雄说:“有人的地方就有骗子,只不过中国可能更多罢了。”
“可为什么听冯总说北京这种假活佛特别多,”我问,“上海和广州也是超一线城市,就没这么猖獗呢?”高雄想了想,说还是跟文化有关,北京是首都,政治经济和文化都是中心,那些既有钱又觉得自己是雅人的,就特别偏爱这种能净化自己心灵的“世外高人”,所以他们上当的机率也高,假活佛也比较喜欢在北京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