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无双坐在梳妆台前,神思恍然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要不是她起床时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她还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大梦一场,而真实的疼痛告诉她,她真的活过来了。
她昨晚是到母亲生前的浅歌院歇息的,天才灰亮,她便悠悠的醒了过来。
这时便有一个约莫十四岁的粉衣小丫鬟略显拘谨的走了进来,她长着一张圆圆的未脱稚气的小脸,颤颤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着实让阮无双失笑了一番。
她想大抵是昨晚听说了她的“丰功伟绩”,这才会那么害怕她吧!在小丫鬟的侍候下一切起床必做的洗漱工作完结后,这才有了阮无双坐在梳妆台前的神思恍然。
“红袖,这发髻太过繁琐了,换一个。”阮无双淡淡的说道,眉头浅浅的皱了皱,她不太喜欢繁琐的发髻,梳起来困难不说,就连走路都得怕踩死蚂蚁似的小心翼翼。
“可是奴婢觉得这九鬟仙髻很是衬小姐呢!”红袖的小脸蛋儿上是浅浅的笑,眉目间有些不解阮无双的话,这个发髻明明那么好看,也将小姐的美貌都衬托了出来,小姐为什么不喜欢呢!
阮无双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刚刚就不该跟着小丫头表现自己善良的一面的,你看这不都敢对她的话表示不服从了。
不过这个什么九鬟仙髻的确很好看,将她不施粉黛的小脸衬得绝美非凡,似蒙上了一层薄雾的盈盈美眸,小巧可人的红唇,无不与那发髻相呼应,不过叫她顶着这个发髻一整天非要她的命不可。
“拆了。”阮无双挑眉,语气不容置否的说道。
“可是小姐……”红袖正想在争取两句,毕竟这九鬟仙髻花费了那么多时间,拆了着实的可惜,而且小姐梳着那么好看。
可不待红袖说完,阮无双便侧过头眼神有些凌厉的看向身后皱眉嘟嘴欲说话的红袖,语气微沉的道。
“我让拆了就拆了。”
阮无双态度突然的转变倒把红袖吓得不轻,看着阮无双微沉的脸色,红袖霎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这是在做什么啊!自己是奴婢,主子怎么说怎么听便好,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呢!况且昨晚小姐的处事手段她也是略知一二的。
想着红袖小腿一抖就跪在了地上,圆圆的小脸上带着知罪求饶的神色,头一下一下实实在在的磕在地上,嘴里说着诸如“小姐饶命”之类的话。
“行了,以后我说什么照做便是,我身边只要听话的丫鬟,可不要多嘴多舌的鹦鹉。”阮无双淡淡的说道,语气间却给人一种气势的压力感,她只是想让红袖知道在她的手底下干活,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而不是固守自己想法来妄图改变她的想法,有想法不是不可以,至少要合理不是。
现在光是发髻问题她就这样跟她说话,若她允了,那么以后会不会让她觉得她阮无双好说话,然后再如紫竹那般肆意的背叛她呢!不是她把人心想的险恶,而是她怕了,怕极了背叛,恨透了背叛。
“奴婢知道了。”红袖有些哽咽的说着,慢慢的站了起来,颇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毕竟她也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遇到这情况着实给吓到了,她刚刚真的怕极了。直到站起来,红袖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腹还有些微微打颤。
阮无双看着红袖那双红红的眼睛,想哭出来却因为害怕她使劲憋着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
“给我绾一个简单点的发髻吧!”阮无双扭过头又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语气不由得放柔和了一些,她真害怕在沉着脸会不会直接把她吓得忍不住哭出来。
“是。”红袖恭敬的应了声,悉悉索索的上前。
阮无双满意的望着古铜镜中的自己,如同月光绸缎似的青丝垂在身后,发鬓间细碎的发丝调皮的盘桓在额间,一袭碧色烟云蝴蝶裙将她亭亭玉立的身姿展露无疑,与前生素雅的装扮一般,只是却多了前生没有的气势,如果说前生的她温柔的像一朵栀子花,这一生她便似高贵淡雅,气势如虹的牡丹。
“小姐要带那支发簪?”红袖捧着檀香木做的首饰盒语气恭敬的问道,得了前次的教训,她不敢在擅自主张的决定了
。
阮无双的眸子凝了一下,那支蝴蝶簪是母亲去世的时候给她的,愚笨如她竟然在前生之时被阮芸柔的花言巧语给借了去,说是借,后面却没在还给她过,敛下神思,阮无双随即淡淡的道:“那支碧色的蝴蝶簪不错。”
“是。”红袖浅浅应声。
在前往膳厅的路上,阮无双望着熟悉的亭台水榭,旧院古屋不禁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穿过长长的廊桥,折身穿堂便到了膳厅。
阮无双来到时,李氏与阮芸柔早就到了,李氏最先看到了阮无双,不待阮无双瞧清眼前的景象,李氏便笑得诌媚的迎上前来。
“无双来了。”
阮无双不动声色的避开李氏伸过来的手,讥讽的冷笑一闪而逝,眼底淡漠深沉,显现出了她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气势。
李氏的手落空,也不觉得尴尬,倒是阮无双的态度,不禁让她心下一凉,难道真如芸柔所说阮无双真的变了吗?若换做平日阮无双早就笑脸相迎,柔声唤她一声二娘了。
“无双怎得和二娘如此生分了?”李氏浅笑着打趣道。
阮无双淡漠的黑瞳淡淡的扫过浅笑的李氏一眼,前生她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曾经唤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二娘,甚至当做自己的亲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