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杜伏威是不同意在升道坊举行婚礼的。
古时候可没有儿子成亲老子拿钱买新房那一说的,否则就没有四世同堂、五世同堂那一说了,不管几代人都住在一起的。
但殷清风说,‘一切都是为了他好至于怎么个好法儿,婚礼之后就知道了。’杜伏威这才勉强同意了。
杜伏威这种不情愿的情绪一直保持到迎宾的时候,才慢慢消失,然后转而对殷清风佩服起来。
申时过后就陆续有客人携礼前来恭贺,作为新郎父,杜伏威自然是要在门外迎接的。
由于整个升道坊住的是一家人,殷清风当初设计的时候,就直接把坊门修成府门的形式。但此时坊门大开,客人对大门还没有感观。但把视线越过大门之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会有些发傻。
正对着坊门,七百步长的坊区的正中间竟然矗立着一个黄灿灿的骑马武士雕像!
中国的雕塑大多是以陵墓中或佛窟里的石刻为主,虽然先秦时期的青铜器和更早期出现的陶俑也算作雕塑的一部分,但像眼前用黄铜铸造的武士像却是绝无仅有的。
被武士像吸引住的客人们简单的与杜伏威客套了几句,便直奔雕像而去。
雕像的基座是水泥制成的,外面贴的是长安人刚刚熟知的瓷砖。
“咦~~~俺老程眼花了?”
与秦琼、尉迟恭等人结伴而来的程咬金惊讶道。
他捅了捅旁边的人,“你看,这武士怎么越看越像太子啊~~~”
“嗯~~~老夫也是这个念头~~~”
程咬金觉得不对劲儿,转头一看,竟然是竟然是新任的纳言之一,温大雅。
隋代因避隋文帝的父亲杨忠讳,改侍中为“纳言”,唐初沿称。纳言为门下高官官,乃宰相之职。
程咬金没想得到竟然捅错了人了,他顺势说道:“看来不是俺老程一个人这么认为的。这算不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温大雅和兄弟温彦博一向与李世民靠得近,同程咬金这些秦王府旧人也相当熟悉,他笑呵呵的说道:“如果程国公也认为是太子,那就没错了。”
程咬金喜笑颜开的点头道:“没错!肯定没错!”
不过,他越想越不对劲儿,什么叫‘如果程国公也认为是’?这是在骂俺老程吗?
程咬金刚才的动作虽然是无意识的举动,可他毕竟是马上将军,手劲儿小不到哪儿去,被捅了几下的温大雅自然不好受了。温大雅开了个小玩笑后指着雕像说道:“先不论这相貌,程国公你看这武士的气势,像不像是在指挥着千军万马~~”
程咬金这时也没心思计较自己是不是挨骂了,他真心实意的说道:“俺大老远就觉得一股惨烈的杀气扑面而来,啧啧~~~也不知这匠者是何人,回头让他把俺老程也做成这武士的模样立在府里,啧啧~~~”
温大雅脸色一黑,鸡同鸭讲的感觉无非也就这样了。
“妙啊~~~还是老程想得妙,某家也要立一个~~~”
尉迟恭这句捧臭脚彻底让温大雅崩溃了,心里暗骂了一句“粗胚”后,他干脆挤到旁边去,再也不想搭理这帮毫无艺术感的军汉们了。
门外,封伦封德懿与杨纶杨恭仁同时从马车上下来。
封德懿与杨恭仁同龄,一同仕隋,又一同在隋朝灭亡后投奔李渊。
但他俩的渊源还远不止如此。
封德彝早年曾为杨素幕僚,杨恭仁则在后来奉命讨伐杨素的儿子杨玄感的叛军;封德彝的妻子是杨素的堂妹,杨素虽然与杨坚或杨恭仁没有血缘关系,但辈分还是比杨恭仁大两辈。
宇文化及发动江都兵变,杨恭仁为吏部尚书、封德彝任内史令;宇文化及兵败后,封德彝与宇文士及投降唐朝,杨恭仁则被魏州总管元宝藏捕获后送往长安。
李渊认为封德彝是隋朝旧臣且谄媚不忠,对他严词斥责后罢官遣返;李渊与杨恭仁乃是旧交且比他长一辈,于是任命他为黄门侍郎,封观国公。
恩怨纠缠了半生的两个人笑呵呵的相互见礼后,一同来到杜伏威面前。
作为前隋皇室的宗室子,现在担任中书令的杨恭仁只是客气的说道:“杨某恭贺吴国公。”
一向会做人的封德懿则说道:“杜国公之二十三子同时成亲,乃旷古未有之事。只怕封某的薄礼尚不足以表示贺意,还望吴国公海涵。”
脸都快笑抽了的杜伏威只在长孙无忌的宴会上与这些帝国大佬们见过一面,好在多年的经历让他还能把人名与脸庞对应得上,“杜某的家事竟然劳动观国公和道国公,真是惶恐。”
杨恭仁是冲着永业集团的名头来的,他对杜伏威本人没什么兴趣。作为永业集团的加盟商,参加一个婚礼的面子他还得给。他只是微微的点下头。
封德懿早在武德六年城东的农庄就见过殷清风,殷清风之后的一些消息他可都留意着呢。别人可能轻视杜伏威,但他可知道杜伏威是殷清风最有力的盟友。今日杜伏威的义子们要结婚,冲着太子、冲着殷清风,他不但要来,贺礼还不能轻了。
“封某几近耳顺之年,就喜欢看新人成家。新人成了家,这家族就要兴旺了。杜国公今有二十三子成家,杜氏兴旺可待啊~~”
“杜某惶恐惶恐~~~”
杜伏威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希望赶紧把客人应付进去。
遇到红白喜事,客人在门口的时间当然不会长了,但封德懿和杜伏威客套完了,又走到旁边迎接女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