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许多事往往喜欢朝着人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如同今日透到发亮的锦云,不是才过乞巧节不久么,居然已经盎起绵绵宜人的秋意。
又如斐苒的出现,前一刻众人还在逼供老和尚父女,岂料一个转眼,婉转悠扬的声音便从他们背后响起,所以斐苒究竟是怎么来的?就连密密麻麻围在山脚的龙虎军都没人看清。
由于事发突然,这个诡异的问题尚无人深思。
此时燕秦为掩饰尴尬,目光飘忽,无意间发现斐苒脚边有一块玉佩。
“这个……不是燕王府的传家玉佩么?只有王府正妻才有资格佩戴。”燕秦狐疑出声。
同为燕王府后嗣,燕云芙离的近,忙弯身拾起,仔细端详后,“不错,此物的确是我燕王府所有,母亲病逝前应该是将它交给了兄长。”
说完奇怪的扫向燕云尘,“怎得如此粗心,连传家玉佩都会弄丢,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你要如何讨媳妇?”
照燕王府原先的规矩,燕云尘身为世子,娶妻后便要把玉佩交于世子妃保管,只不过三国大变,燕王府早已不复存在罢了。而燕云芙会这么说,也是出于往日习惯。
斐苒闻言,古潭般的眸底微微划过一道湛蓝幽波,没有说什么,好似根本没见过这块玉佩。
她淡漠的表情映入燕云尘眼中,燕云尘心底生出失落,故而没有接话。
众人只道是个小插曲,不想随着骏马一声嘶鸣,某个始终被人忽视的大少爷,披着松垮的外袍,一个纵身落地。
“我说你们去了哪,原来都聚在崆?山,真是的,害本少爷一通好找~。”鲜于佐摇摆着折扇,fēng_liú倜傥的朝众人走来。
不出意外,没人理他。
鲜于佐众星拱月惯了,见此隐有恼怒,却也不敢当面发作,故意挤到人群当中,一双勾人的眼上下打量斐苒,“哟~丫头,才几日不见,怎得就对本少爷如此冷淡?”
“枉本少爷……”说到这,鲜于佐突然顿住,颇为嫌弃的睨了眼燕云芙手中玉佩,“又是这廉价货,难怪某些人当初会毫不犹豫的送出去,原来你们燕家人手一枚啊~。”
打击燕云尘,鲜于佐向来不遗余力,因此无视众人异常的表情,鲜于佐复又凑到斐苒耳边,小声道,“丫头,听本少爷的,这种东西还是早早丢了为妙,留在身上又卖不了几个铜板,反而让某些人以为你得了他好处,不值当。”
如此一来,众人恍悟,有人不禁偷瞄燕云尘,也有人面色变暗,想要把燕云尘倒吊在树上,暴晒个七天七夜。先是对他的爱徒图谋不轨,现在竟然对他爱女也生出不该有的念想,可恶,慕言风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燕云尘面色僵住,一股凉意从后背蔓延,不是为慕言风火一般的炽热目光,而是为那个仍旧默不作声的昔日至交陌无双。
从没想过横刀夺爱,既然陌无双和斐苒生出感情,那燕云尘只会默默祝福二人,之前把玉佩送给斐苒,也是因为陌无双在选秀宫留宿,彻底伤了斐苒的心,燕云尘才会暗示斐苒,自己是她的一条后路,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哪里知道陌无双的脑子被驴踢了,留宿选秀宫居然是逼迫斐苒回他身边的损招,一切不过是误会罢了。在得知真相后,燕云尘便去劝燕秦放手,目的自然是希望斐苒与陌无双重修旧好,而燕云尘也会和从前一样真心祝福二人,把这份感情继续深藏心底。
但现在被鲜于佐这么一搅和……
燕云尘真是恨不能把这家伙的嘴给缝上!首先说燕秦,他会怎么看待自己的一番劝说?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以为自己是在坐收渔翁之利,届时燕秦和陌无双纷纷放弃,燕云尘便可不动声色的将斐苒纳为己有,以燕秦这笑里藏刀的性子,有了这层‘过节’,燕云尘还想过好日子?别说门了,连窗都没有!
再来说陌无双,燕云尘现在只有两个字,呵呵……!现今大陆,还有谁能敌得过此人?论文论武皆天下无双,燕云尘对他的女人动了心思?还把传家玉佩交给斐苒,下场……,燕云尘压根就不敢想!
双重打击下,燕云尘觉得头顶乌云密布。
不如跑?可跑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陌无双一个指头就可以对付他。干脆装傻?那更行不通了啊,燕秦才不管你有多傻,他只会让你变成真正的傻子。
而鲜于佐不清楚其中弯弯绕绕,此刻见燕云尘从容的面色一变再变,心情瞬间大好,于是话匣子越开越大,“某些个人呐就是脸皮厚,什么玉佩从没送给过别人,丫头是第一个,依我看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就这样的玉佩我鲜于家可是一抓一大把~。”
燕云尘的心思第一次暴露在人前,还一再遭到鲜于佐讽刺,碍于场合不对,他只得生生按下恼怒,“你这个纨绔子,休要再胡言乱语!”
岂料刚一说完,燕秦便搭上他肩膀,唇边是那抹惯有的魅惑弧度,只是桃花眼底阴暗一片,“啧啧啧~,我的好堂弟,来,我们到一边好好聊聊~。”
燕云尘头皮发麻,牙齿一阵阵发酸,“这……,天色不早我们还是早点返城吧。”
“慢着。”
缓缓起身,仍旧背对众人,陌无双极淡的开口。
燕云尘心底咯噔一沉,眼前清楚浮出两个大字,完了!
斐苒面色淡漠如初,心却像明镜般澄澈,知道燕云尘送给自己的玉佩不简单,现在唯有她才能替燕云尘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