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满满一屋子的人,现在只剩下某位素白长袍,宛若谪仙般的男子。最后,就连小花亦是在发出一声嘶鸣后,缓缓游移出饭堂。
此时对着一大桌的空盘,陌无双身形一僵再僵。
自幼在天涯海岸长大,由于天资出众,慕言风向来拿陌无双当接班人培养,除了修习,其余事几乎从不让陌无双沾手。所以要这样一个人洗碗?可以说真的是为难陌无双了。
直到好半天过去,陌无双记起今日特地赶来,就是为阻止燕秦半夜私会斐苒,再耽搁下去事情只会多有不妙。
至此,陌无双眼神暗了暗,玉手轻抬,内息起,桌上碗盘随之悬空,后又速度极快的堆砌成列。
“原来也并非难事。”陌无双低喃一句。
接着从外取来清水,和刚才一样,陌无双用内力把所有碗盘吸入水桶,丢了块锦帕进去,陌无双衣袖挥动,碗盘在桶内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不一会污渍便被锦帕洗净。
陌无双得心应手,唇角不禁勾勒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幸好没人在场,否则被人瞧见这位一统天下的万乘之尊竟然浪费内力在洗碗这等琐事上,更甚者还为自己夸张的做法感到满意,想必任谁都会惊到合不拢嘴吧。
另一边,燕秦跟着斐苒回房,林子娇刚要进去,转念一想,这不是打扰儿子谈情说爱么?于是掉转方向,干脆去慕言风那儿商议孩子们的婚事。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白天那句‘岳父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斐苒问。
“呵呵~。”燕秦先是笑笑,复又调侃道,“就那么急着知道?”
遭他打趣,斐苒没好气的开口,“不说算了。”
燕秦不急,自顾自在桌边坐下,之后隐隐发出一声轻叹。
斐苒不免疑惑,“怎么了?为什么唉声叹气?”
燕秦看着她,面色似有纠结,薄唇微微张合,仍旧未有作声。
如此一来,斐苒的好奇心被点燃,“到底什么事?莫非很难启齿?”
燕秦点头很快又摇头,“倒也不是不好说,而是……”话到这里,又没了声响。
见他这般,斐苒大致有了猜测,“说吧,慕言风怎么了。”
燕秦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你知道了?”
“不知道。”斐苒声线淡淡,“但你口中的岳父除了他还能有谁。”
闻言,燕秦眸底快速划过什么,很快敛起,转而一脸正色的继续,“可知当年他和你生母之间的感情纠葛?”
听到生母,斐苒脑中立刻浮现起那个对她疼爱有加的杨院长,以及仅打过几次照面,每次都对她特别关照的韩武国皇后,眼神不自觉放软,“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后来又为什么分开?”
“天命真女。”燕秦给出四个字。
斐苒一听,瞳孔骤然紧缩,不敢相信的后退半步,“难怪……难怪会有这般劫数……”
“是的,当年二人情投意合,最终落得这般下场,的确让人动容。但慕言风身为天涯海岸尊君,实在有他不得不背负的使命。”并未细说个中缘由,在燕秦来看斐苒应该能懂。
气氛一时间沉重。
斐苒心情复杂,尤其对那位已然仙逝的杨皇后,斐苒怜悯之余,不禁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多看看她,哪怕多说几句话,陪她多喝一杯茶,也好过任她独自一人在深宫后院,不敢与任何人亲近,就连亲生骨肉也只能遥遥相望。
身为人母活到这份上,该有多苦涩多辛酸……
想着想着,斐苒情绪愈发低落。
见此,燕秦起身,轻柔的揽过她肩膀,“傻瓜,别难过了,你好好过下去,才是对他们两人最大的回报。”
“是么?”斐苒讷讷发问,“可人死不能复生,她终究是回不来了……”
眼见时机成熟,燕秦动了动唇,“其实……还有一事,原不该由我来告诉你,奈何慕言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
“呵呵。”斐苒淡笑一声打断,“你该不会想说和我有婚约吧?”
燕秦明显一愣,随后颇为尴尬的点点头,“正是如此。”
避开他触碰,斐苒轻叹,“听你刚才一句我也只是猜测,没想到竟是真的,但对于婚约,抱歉,我恐怕不能接受。”
“为何?”燕秦急了,难道婚姻大事不该听从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吗?
斐苒不语,眼神再次变得落寞。
“是……因为陌无双的关系?”燕秦试探性问道。
听到这三个字,斐苒清楚感受到心头刺痛,又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人成婚?这是对自己,亦是对燕秦的不负责。
“我和他的事你也知道,感情岂是说一句忘却就能彻底放下的。”
斐苒话落,燕秦不禁皱眉,“可他都有了别的女人,你对他恋恋不忘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我不介意你们的过去,成婚后会加倍对你好,相信不出多日你就能完全忘记他。”
至此,燕秦一味劝说,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动用之前想好的计策。
直到当晚,素白长袍,陌无双再次出现,星眸定格在斐苒身上,“我已经照你吩咐,把碗盘都洗干净了。”话语轻浅,还带有一丝极淡的委屈。
斐苒别开脸,“既如此,那就请陛下早些回宫。”
陛下……?陌无双闻言露出受伤的神情,“你这是要疏远我么?”
不及斐苒开口,燕秦突然挡到她身前,“堂堂大梁帝,居然不经她人同意,擅自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