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换衣裳了~。”依旧是那件新衫,只不过今日内侍捧在手里,笑得合不拢嘴。
毕竟在内侍来看,自家陛下与姑娘已经和好如初,而且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在内,能成功为主子分忧,内侍这心情也就别提多松快了。
可笑着笑着,内侍突然发现……怎么有些不大对劲呢?姑娘单手托腮,一脸沉静,更甚者眸光黯淡,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吃不准状况,内侍只好试探性问道,“姑娘?可是哪儿不舒服?”
斐苒不语,也不看内侍一眼,就像压根没听见他说话似得。
见状,内侍干脆伸手在她面前晃悠几下,“姑娘?您今儿个是怎么了?”
对方话落,斐苒轻叹口气,“出去吧,我不想更衣,这样挺好。”
“但……这衣衫可是陛下亲自下令让内府为您赶制的~,不穿……,不是白费了陛下的一番心意吗?”
内侍昨天就说过,因此斐苒没有触动,开口,仍旧是先前的态度,“拿走吧,与其浪费上等丝线在我身上,不如去接济贫民,给更需要的人添衣换粮。”
“啊?这……”内侍大张着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明黄,陌无双缓步入殿,刚才对话一字不差落入他耳中,于是朝内侍略一挥手,“退下。”
待到殿门关上,陌无双看了眼那个坐在桌边,明显心有旁骛的女子,薄如蝉翼的唇轻动,“有心事?”
斐苒想说有,想说都是因为你,然而话到嘴边,统统化作虚无,“没什么。”简单的三个字再无其他。
闻言,陌无双朝她走近,与此同时双手负在身后,和某个夜晚一样,陌无双每走一步都相当缓慢,外加两只手不停交替,显然是带了些紧张。
可惜斐苒并不看他,对此未有察觉。
直到陌无双站定在斐苒身后,张了张唇,复又合上,转而用指尖覆上斐苒额头两侧,轻揉,陌无双方才出声,“可是累了?”
被他的举动惊到,斐苒身形有些僵硬,也就任由陌无双微凉的手指在自己太阳穴揉动,心神逐渐平静,整个人变得舒缓。
“昨天……是因为尔朱禛佳办事不利,我心烦了些,所以抱歉,都怨我。”
恩,陌无双说了,还说的面不改色,因为在他来看,事情确实如此,并不是他吃味,尤其后者,陌无双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斐苒将信将疑,对尔朱禛佳的能力,她再清楚不过,会出现失误,而且严重到让陌无双动怒?这……似乎不大可能吧。
“他做错了什么事?”斐苒问。
陌无双原本盯着她发顶,此时眸光闪了闪,下一刻移至别处,“让他外出办事,迟迟未有动身。”
“军机大事?”某女继续。
陌无双抿了抿唇,“……恩。”略有些干涩的吐出一个字。也是陌无双头一回尝到自欺欺人的滋味是何等尴尬难言。
对他异常的反应,斐苒下意识皱眉,却是不再多话,只是面上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失落之色。觉得他什么事都瞒着自己,始终不肯敞开心扉。所以这道隔阂,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消失?又或者……会永永远远阻隔在二人中间……?
气氛变得沉闷,好半天后,陌无双再次开口,“换上这套新衫好么?我……想看你穿。”
此时此刻大梁帝君放低声音,连同姿态一起,只为求某女能换上他亲手描绘成图的这套素白罗裙,没有繁琐花式,却有着陌无双十足的用心。
并不知他用心良苦,斐苒看似乖顺的点点头,“……好。”
陌无双轻笑,“那我去殿外等着。”
留下这句,陌无双很是正人君子的退出寝殿,没有一丝邪念,甚至从那日后,他再没对斐苒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见此,斐苒不得不想起从前在现世,曾听某个很著名的爱情学家说过,男人越爱一个女人,会越想和她待在一起,某些yù_wàng自然更多……
但陌无双为什么不是这样?难道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感情很浅很淡?又或者是陌无双真的寡淡到无欲无求?
外加陌无双连日来冷忽热的举动,斐苒愈发觉得看不透这个男人。
而候在殿外,内侍将二人对话听的清楚,小心肝忍不住颤了颤,“陛下,外头晒,您何故出来……?”再说您和姑娘不是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么,姑娘不过是换件衣裳罢了,还需避嫌?当然,后半句话是内侍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
陌无双闻言,凝眸朝高挂半空的灼日看去,“去备个大些的华盖来,另外命人在宫里各处角落置放银鼎和冰块。”
内侍不解,尤其是自家陛下从不用华盖,今日为何还要特地找个大些的过来?但也不敢多问,只躬身领命后退下。
留下陌无双一人,仍旧等在殿外。
直到斐苒穿着陌无双为她准备的素白罗裙踏出寝殿,陌无双先是一愣,而后略有些好笑的上前,什么都未说,只亲自动手,将她系错的衣带重新整理。
斐苒尴尬不已,红着张脸,沉默半天,才想到要为此做出解释,“那个……我不太会穿女人的衣服。”
陌无双手有片刻停顿,强行掩住笑意,宠溺的朝她看去,“我知道。”
斐苒双颊愈发泛红,总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傻到连衣服都不会穿。
像是看穿她心中想法,陌无双复又启口,“不要紧,以后有我在,就是吃饭,也可以亲手喂你,不会穿衣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