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武国都城,此时栈内,紫金长袍,男子一身华贵,轻轻叩响房门。
“进来吧。”里面的人开口。
男子入内,就见那人坐于桌边面色平静。
“韩幕辽在到处找你。”说话间行至那人身侧,男子眼神满是宠溺。
“恩。”那人话语很淡,之后继续,“你不觉得他有些怪异么?”
回想方才,这位冷酷的韩武国新帝居然当众讨好自己,怎么想斐苒都不能理解。
所以看向燕秦,“韩幕辽会不会在谋划什么?”
燕秦不语,以一个男人的立场来看,韩幕辽的表现应当是出自真心,可……对象是斐苒,燕秦只会将他视作敌人。
“怎么不说话?”斐苒追问。
相较她疑惑,燕秦只是笑笑,“朕是在想,他……究竟为何而谋。”一句话意味不明,总之燕秦不会告诉斐苒,韩幕辽对她的确变了,而且以一个国君的立场来看,此种变化多数是男女间会产生的那类情感。
现在斐苒轻叹口气,起身行至窗前,看着斜阳西下,铺满金光的街道,缓缓开口,“想不通便不想了罢,宗政宣说的对,人活一世不必事事弄得明白,否则……太累。”
宗政宣……
燕秦微微眯眼,也是个麻烦的对手。
两人一时间沉默,直到某女再次开口,声音明显变得阴寒,“燕云尘那边怎么样?我们是不是该去找他谈谈了?”
说起来燕文国是燕秦心血,可现在的他反而没那么急,鲜少能和斐苒这样单独相处,无关朝政无关权谋,很好,真的很惬意。
“不急,收拾他是迟早的事情。”因此燕秦很是随意的回了一句。
斐苒还想说什么,突然眼尖的发现楼下来了一群行动有素的侍卫。
不禁皱眉,同时周身散发出寒气。
燕秦很快察觉异样,“怎么了?”
话音方落,房门被人推开,一声明黄,男子面容不怒自威,款步入内。
“韩幕辽!”燕秦生出敌意。
对方也不看他,直直朝某女走去,“怎么住这里?还是随朕回宫吧,地方朕已命人安排好,就在……”
“出去。”未及说完,某女冷声打断,话语决绝不留情面。
空气似是冻结,韩幕辽毕竟是国君,和从前那个淡雅如雾的太子完全不同,今日在宗政家遭到某女冷眼,现在又眼看着她继续赶人,因此眉宇间川字再现,帝王之威隐隐腾起,“随朕回宫,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斐苒冷笑,“呵呵!老身像什么样子,毋须陛下操心。”
气氛变得凝重。
门外守着一众侍卫,还有不少住店的客人听到响动,渐渐围聚到一起。
“是……陛下驾临?”
“好像就是啊!你看这么多黄服侍卫,也就陛下出宫才会有的阵仗吧!”
“哎哟不得了啊,那看样子里面的住客身份定是非比寻常。”
议论声不大不小,恰好能传入房中,韩幕辽听见面色不变,只肃穆地盯着那名黑袍女子。
见此,燕秦已能笃定之后会发生什么,唇角挂上惯有的魅惑弧度,而后淡定的坐到一旁,由着韩幕辽继续自讨没趣。
“是不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肯随朕回宫?”韩幕辽发问。
斐苒转身,朝他射去冰冷的目光,“多此一问。”
韩幕辽却是愣怔,即便能完全肯定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再次目睹这张宛若天仙的面容,一股说不出的情感快速从心底生出。
白天相见来不及深思,现在几乎无人干扰,韩幕辽一遍遍探究。是动心?不像。是征服?没有。那是……
就在他快要抓住那抹心绪想明白的时候,燕秦嗤笑的声音响起,“啧啧,某些个国君啊,还真是死皮赖脸,人家都一再赶人了,还立在那一动不动。”
话落,韩幕辽危险的眯眼,“那也比皇权被夺,只能四处游荡的人强。”
燕秦闻言挑了挑眉,显得毫不在意,“朕都未放在心上,怎么韩武国君好像比朕还在意?不就是个皇位么?和心爱之人相比,啧啧不要也罢。”
“说得倒是轻巧,没了功力,连仅剩的权势也一并丢失,身为男子,还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难道永远指望旁人替你撑腰吗!”
这话算是非常刻薄了,功力尽失是燕秦为护斐苒,权势也因此被燕云尘篡夺,尤其前者,燕秦能有那般成就,付出的努力非常人所能想象,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又怎么会甘心被废。
然而现在,燕秦依旧表现的泰然,“撑腰?起码朕有人撑腰,可你呢?呵呵。”
韩幕辽盯了他半晌,愈发觉得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碍眼,最终收回目光不再理会,转向斐苒继续说道,“随朕回宫,至于宗政家老太爷朕也会命人安全送回。”
因着那抹尚未参透的情绪,韩幕辽话语再次变得轻柔。
“老太爷在哪。”斐苒问,明显对老者十分在意。
身为帝王,韩幕辽很快抓住这点,“就在宫里,不如你先去看看他?”
这……
不清楚韩幕辽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可斐苒动摇了,事关老太爷安危,自己去趟皇宫,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发现她犹疑,燕秦原本笃定的心咯噔一沉。
“斐然……”想要制止,又不知如何启口,毕竟救出那位老者是斐苒此行的最大目的。
最后燕秦将话咽下。
房内再次恢复安静,半晌后斐苒作出决定,“好。”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