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上,燕云尘姗姗来迟。
然而进殿,皆是一众朝臣,没有黑袍人,也不见韩幕辽身影。
燕云尘挑眉,未说什么,缓步落座。
“呀,没想到今晚世子殿下也过来了。”有人即刻凑上去。
燕云尘客套寒暄,只不过一双眼时不时朝殿外看去。
不想……
嗖地一下,某个衣衫褴褛的老头飞快从外面冲进来,随便找了处坐塌,就开始毫无形象的吃喝起来。
所有人身形僵住。
“这……”
“怎么会有个糟老头?”不知谁问了句。
没人回答,老头压根没听见似得,继续吃喝。
“世子?”发现旁边的人身形似乎不稳,某官员悄声提醒。
下一刻老头犀利的目光射来,在看清果然是燕云尘后,一把丢下手中酒肉,“臭小子!”和对燕秦不同,这句臭小子喊的是当真厌恶。
燕云尘嘴角抽了抽,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
老头快速眯眼,电光火石间想到什么,随手取了个酒盏,朝燕云尘飞速射去。稳稳落在他头顶,老头开口,“酒杯落地,人头不保!”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没人想到老头身手竟是这般厉害,也没人想到老头会对世子出手,而且看起来……世子好像还认得他,未有责备老头,就这么不再动,任由头上顶着只杯盏,怎么看……怎么怪异。
“噗”有人没忍住,突然笑出声来。
燕云尘面色瞬间变暗,该死!双手紧握成拳,然,自知不是老尊君对手,无奈之余,只得继续顶着个酒杯,否则……换来的只会是老头更为恶劣的行径。
也就是这一幕,同时落到行至大殿门口的韩幕辽、斐苒等人眼中。
原本双方气势对等,互不相让,此刻有的身形僵住,有的眸底腾出笑意,也有的早就料到般,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呵呵,老家伙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有官员眼尖,发现陛下驾临,连忙起身,激动地开口,“陛下!”
其余官员很快反应过来,一个个紧跟着站起,“陛下!”
燕秦向众人扫去,“怎么?”两个字满含天威,“现在执政的不是斐公公么?见到他出现,你们的礼数都到哪去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地,“大公公千岁!大公公威武!扬我燕文之国威!辱我燕文之敌寇!”
声音之大,余音绕梁,久久不曾散去。
韩幕辽眉宇紧皱,一个川字深刻其中。然而不能动怒,动怒就是承认自己受辱,亦是承认两国敌对,势必让吴蜀国钻了空子。
强自压下怒火,韩幕辽抬步入内。
一切看似再正常不过,之后高位上燕秦、大公公并肩而坐,韩武国新帝携长公主与礼官数名,在贵客席落座。
只有燕云尘……头上仍旧顶着个杯盏……,这一刻整张脸彻底变黑。
韩幕贞原本还在心底嘲笑此人,无意间瞥见后座之上,有一个老头……
身形一颤,彻底怔住。怎么回事?!死老头怎么会来!
不敢问,发现高位上黑袍人眸光似是射来,咬了咬下唇,韩幕贞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之后众人一阵客套,敬酒的敬酒,恭维的恭维,刻意忽略了某个怪异老头,想着陛下和大公公都不发话,他们也没再管的道理。
直到韩武国新帝放下杯盏,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斐大公公,“敢问大公公,先前派人来传话,提到的那位知交何在?”语气清冷,和从前那位淡雅如雾的太子截然不同。
斐苒薄唇轻动,用同样阴冷的声音回道,“自会出现。”
“哦?”话落新帝余光却是扫向韩幕贞,“莫要教朕失望。”
一语双关,即是说给韩幕贞听,又是暗指高位上某大公公。
对此斐苒冷笑,并未给出回应。
而韩幕贞似是心虚,忙端起酒盏,朝燕秦看去,“本公主听闻国君大病初愈,在此敬您一杯,望国君早日恢复如初。”
当然,更多的是指能早些收回皇权,不要再让奸党横行。
哪里是燕秦对手,此时燕秦并未执杯,唇角挂上惯有的魅惑笑意,“区区宫婢都可大闹朝堂,唉,朕这病如何能好的起来?”
韩幕贞动作一僵,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不出意外,韩幕辽冷冷看了她一眼,有气,却未当场发作,而是将女子往身后拉了拉,朝上座人启口,“区区宫婢也能入得他国朝堂,可见防卫松懈,如同市井街道,是人皆可随意踩踏。”
好一句重话,是人皆可踩踏。
但似乎觉得还不够,韩幕辽紧跟着说道,“呵呵,也对,由卑微之人治理,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足为奇。”
听他说完,韩幕贞只觉一口恶气尽出,双眼立刻换上得意的神采,挑衅得朝上座之人看去。
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没有错过老尊君利眼,老头刚还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突然觉得这酒……没滋味了,肉……也不好吃了。
唉!只得在心底叹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眼下,燕秦怎会舍得斐苒遭人轻贱,刚要开口,被身旁之人拉住,黑纱掩盖,某女朝他摇头。
燕秦不解,“何故?”
“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斐苒薄唇张合,语速很快也很轻。
难道接下去就会有好戏上演?燕秦在心里生出疑问,面上不动声色,堪堪逼自己压下刚才的怒气。
之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