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湖归来,回到河内皇城内的朱济世正慢悠悠的一边品茗一边和罗泽南说话,说是皇城,豪华程度比起大明的一座侯府大概都不如。而且所有的宫殿都很低矮,好像是缩了水的矮人国宫殿一样。
这些日子他还留在河内不走是为了坐镇,不是因为同阮朝的战争,阮朝不堪一击,耍再多的诡计也没有用,在绝对实力的面前只有被粉碎。不过有一件事情却必须要他亲自督阵,就是空前不绝后的大移民。这事儿没有他亲自盯着,十有**是要黄了的。他在北圻搞的路子就是军国主义法西斯啊!如果是日本天皇、德川将军要这么搞当然没问题,下面一帮武士肯定半载半载红着眼睛上来杀人放火。
可问题是大明朝廷上下都是讲良心的儒生士大夫,朱皇帝现在的行为在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看来简直已经入魔了!劝谏的奏折雪片一样飞到河内,放在朱皇帝的案头,其中一部分是劝他要怀柔越人,要用礼仪教化越人什么的。
其实有啥好教化的,越南本来就是儒家统治的国家,只是越南的儒生忠阮朝,忠大南帝国而已。
当然,更多的奏折是劝朱皇上不要穷兵黩武的,历史上从宋朝开始,中原政权就一直在越南吃亏,在北边的那些士绅官儿看来,占领了河内不等于打胜了战争。因为要打下河内容易,要控制住整个北圻的局势难,除非明军永远将十万大军镇守于此,年复一年的将大量的钱粮用在越南。
而到了今天,岘港方面又有军报送过来。6000名中法联军已经占领了顺化,阮朝嗣德皇帝阮福时在顺化王宫中自杀身亡。现在法国人正在寻找适合的人选来继承王位,他们的首选正是那位在南定做了糊涂鬼的阮福丽钟(他当时也在兴道王寺,所以被枪毙)的儿子阮福英汝。
“军师,法国人提出的人选如何啊?”朱济世放下茶杯,看了看罗泽南。
罗泽南轻轻摇着折扇。听到问题,轻轻哼了一声:“不用问,肯定对咱们不利。这个阮福英汝还小,但是他的母亲还在。皇上让人家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人家能不恨?”
说着他又摇摇头:“不过恨不恨就是这样了,皇上在北圻的所为,还能指望越人感恩不成?”
“行了,就这样吧……法国人要收买人心就让他们去收,我们只要地盘,地盘到手就是万事大吉。”
朱济世顿了下又道:“对了,还有一事……郑诗的父亲去世了,四月份的事情,即位的是她的叔叔。军师。要不你和帕康公爵一起跑一趟曼谷,代替朕去吊唁一下拉玛三世,可能还有一些暹罗的学生要带回来。”
“暹罗学生?”罗泽南似乎有些不解,“是入济世大学吗?现在全国一共只有香港、上海、广州、应天四所大学,咱们自己的学生打破头都进不去。为什么还要招收暹罗的学生?”
新式教育的起步是非常艰难的,历史上日本明治维新后的第四年(1872年)才颁布《学制令》,开始新式教育试点,计划在全国建立八所大学。可是直到1877年才建立起日本的第一所大学东京大学。如今所接手的大明虽然比明治维新后的日本要富裕很多,但是臣民所掌握的西学知识却远远不如日本人,可用来充当新学教师的人才更是凤毛麟角一样的稀有。大学甚至是书院(相当于中学)的西学老师几乎全是洋人,至于小学干脆因为没有老师而无法开设。只有一所筹建中的皇城公学是包含新式小学课程的。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随着大明的开方和大量新式商行、工厂的出现。大明社会对新式人才的需求刺激了一部分读书人对学习新学的兴趣,书院和大学的招生情况比几年前要好了许多,虽然用打破头来比喻有些夸张,但是要考进书院和大学的确是越来越难了。所以罗泽南才有此一问。
朱济世笑了,道:“不仅要招暹罗的学生。而且还要在暹罗办学。”
“哦?”罗泽南目光疑惑地看着朱济世,显然很想听听朱济世又在打什么祸害暹罗人的主意了。
朱济世道:“军师,暹罗乃是佛教鼎盛之国,他们那里人人信佛,所有的男子都要出家当一回和尚。在暹罗。佛教的地位就类似于我大明的儒学。而朕却想把暹罗变成佛儒并重之国。
因为在未来几十年间,将会有数以千万的大明侨民移居暹罗,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的贫苦农人。朕不希望他们到了暹罗之后,若是同暹罗人一样笃信佛教,以出家当和尚为荣,而失了炎黄子孙的本色。朕要他们读一些圣贤书,要他们时时刻刻都牢记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是大明的臣民。而且朕还想让暹罗的郑氏子弟中的聪颖者到中国来学习儒家经典和西方实学,将他们培养成亲明崇儒之士。”
罗泽南蹙眉道:“崇儒未必亲明,越南不就儒学鼎盛?”
朱济世微微一笑道:“越南儒学鼎盛不好么?若非越南的儒生,朕如何能到河内?”
罗泽南苦笑道:“皇上是在说我等儒生无用……”
朱济世一笑:“朕是主张中学为本,西学为用的。儒学可以为本,但并非经世致用的实学。越南之败,在于弃了为用的西学,而非坚持儒学之本。”
他认真地看着罗泽南:“朕素来是主张在弘扬儒学的,但是弘扬不等于迷信,儒学是大道理是思想,不是实用之学。满清、朝鲜的李朝、越南的阮朝都将儒学当成了实学,而将西方的经世致用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