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陆培芳的话音方落,堂下便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夫子指着陆培芳的鼻子骂开来了。
“姓陆的,你也算是读书人,还中过举,怎么连忠君的道理都不知呢?你的圣贤书都读到什么地方去啦!”
“卢举人是吧?”陆培芳认得那老儿,名叫卢崇文,是东莞这里头一号大地主,嘉庆年的老举人,考了一辈子进士就是不中。不过他有个儿子叫卢兆旗比较争气,二十七岁就中了进士,二甲十二名,放了翰林,前程似锦。这卢老儿为了儿子的仕途,也不能投降了大明啊。
“卢家全部田地充公!卢崇文举人功名革除!押入大牢!”陆培芳也不废话,大笔一挥就把卢家上百年积累下来的产业统统没收。
“陆培芳,你个逆贼,你个小人,你不得好死……”老头子跳着脚又骂,堂上自有从大清朝投靠过来的衙役上前去堵他的嘴,然后捆上拖走。
陆培芳指着正被拖出去的卢举人笑道:“诸位都知道的,他儿子是满清的翰林,还攀了穆彰阿。他用一命换儿子的锦绣前程,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尔等并没有卢兆旗这样的麟儿,脑子可得清楚一点!这身家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可不能败在你们手里啊!”
“谁说不是呢!”堂下立马就有人应和起来,是东莞高埗镇的地主,长得高高瘦瘦,皮肤白皙,很是儒雅。此人姓高名应龙,是秀才功名,也没有中了进士的儿子。“咱大明的雄兵就在高埗镇扎了大营,真正是雄壮威武啊!满清的八旗绿营哪里打得过?这天下我看是要归明的!我高应龙愿意带头奉汉家正朔弃夷狄伪逆!”
陆培芳笑眯眯地看着高应龙——此人是他的儿女亲家,陆思元的老丈人是也!今天就是个托儿。
“归附我大明也不是空口白话,须得剪辫以示忠诚,遣子以保明主。”陆培芳捻着胡须笑道,“就是说你们高家上下的男丁得把脑袋后面的辫子剪了,从此就不能再投满清了——因为满清的规矩是留辫不留头的!另外还须遣一子或随军或投考香港济世大学、济世书院,将来有战功或学有所成,都是我大明复国功臣。”
高应龙呵呵笑了笑道:“遣一子效力军前怎么够啊?我高家四房共有男丁一十八人,除留四人守家,其余愿悉数从龙!我高应龙也要追随海外天子,将来也当个大大的功臣,岂不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