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纶点点头,“拿破仑四世做事情的确有些轻率,不过谁又能想到民意党会如此不择手段?”
“涅恰耶夫的《革命者教义问答》里面早就明明白白说了,只是世人都当成笑谈而已。实际上俄国今日的苦难还不是因为民意党而起?要不是他们刺杀了亚历山大二世,俄国会轻率投入战争?”
张佩纶长声一叹:“只可惜世人不到祸及其身之时,恐怕是很少有人会知道民意党之恶的。我这个使臣如今可以做的,也只有据实上奏,希望能让天子和内阁能早做防范。”
……
“涅恰耶夫干的漂亮啊!雷霆手段,杀伐果决,只是两日两夜就把社会党、社会革命党和立宪民主党清理出局,大权独揽了。”
朱济世骑着马,侧脸对身边作陪的朱国雄说道:“这等事体就是为父当年都做不出来啊!”
听这位大明太上皇帝的语气,似乎是在羡慕万里之外的那位俄国革命家。没错,的确是有点羡慕!
朱济世自己虽然也闯出了诺大的名堂,但终究走了一条和传统封建势力妥协的资产阶级革命道路。用了30年时间慢慢改造社会,发展经济,最后还是凭着中国雄厚的家底才将中国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峰——1848年的中国可不是一穷二白的1948年,那是gdp世界第一、白银拥有量世界第一。光是全国流通、窖藏的白银数量就超过全世界白银总量的50,而且此时白银的购买力又是极强的。朱济世只需要利用建立近代金融体系的办法将这些白银一点点转化为资本,就足够推动两次工业革命了——如果换成1948年的中国,朱济世的路子可就行不通了。
相比之下,民意党依靠一个强大而团结的党,革整个社会的命,将一切权力都集中起来,然后再以此为基础压榨出全社会的人力、物力、财力,才是真正彻底的革命路线。不出意外的话,二三十年后,俄国民意党就可以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打造出一个强大的工业化俄罗斯了。
“父皇,这个民意党行事乖张,无所不有其极,绝非是富国强兵的正道,如何能和父皇所创之伟业相比?”
“是为父不如民意党才对。”朱济世摇摇头。
这是实话,民意党的敌人沙俄比满清强大太多了。而且民意党拥有的财力根本不能和当时已经是超级富豪的朱济世相比。朱济世接着巨大的财力和英法帝国主义的支持,又拨弄满汉民族矛盾,高举复明兴汉的大旗,还有一个为王前驱的太平天国,去碾压一个“见贼才逃是为上勇”的满清,自然不费什么劲儿。
“父皇,既然民意党早晚是个祸害,咱们是不是应该联合拿破仑四世……”朱国雄又将话题跳到了干涉俄国内战的问题上去了。“拿破仑四世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定会出兵干涉的。”
“拿破仑四世?”朱济世笑着摇摇头,“除非他把胡安从南美调去俄国,否则他的干涉多半会一败涂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