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八七六年,四月十五日,孟加拉,梅克那河前线。连日的阴雨暂时告一段落,决战的时刻也因此到来。
一门门的火炮缓缓摇动,将炮口放平。炮手全部就位,弹药手抱着炮弹,紧张的等候着装填发射的命令。沿着梅克那河东岸,大明第18山地军和大理陆军第一军已经建立起长达15公里的出发阵地。二百八十门75山炮连夜上了一线,准备用抵进直射的火力摧毁对岸的印军碉堡。大大小小的木船也征集了数百艘,都提前隐藏在河滩上,还盖上了伪装物。无数的突击队员就隐蔽在木船旁边,都在屏息静气地等候。
朱国卫大步走进了一个土木搭建的掩蔽部,这个掩蔽部位于一个微微隆起的低矮山头上,只不过三五十米高,但是在好似桌面一样的平原上已经是至高点了。这里距离河对岸不过三四千米的直线距离,中间全无遮挡,不用望远镜也可以将整个战场全部收于眼底。
掩蔽部内许多军官在等候,济济一堂。看到大理国王进来,都立正行利。吴长庆、罗安阁,还有若干参谋,都在等候最后攻击的发起。
天气虽然已经放晴,但是地面却依然泥泞,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本来梅克那河上浮动的雾气已经完全消失。
之所以选择在白天能见度相当良好的情况下发动攻击,就是为了用大炮直射对岸的碉堡。在之前的锡尔赫特战役中。华军已经吃过这些碉堡的亏。虽然只要华军士兵靠近,守在里面的印兵多半会溃退,但还是给华军造成了一些伤亡——锡尔赫特战役中。华军的阵亡、重伤、失踪人员总和已经超过了2000,另外还有4000余人(包括民伕)在这一路行军中病倒。
这样的减员在后勤通常的情况下实在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无后勤也无法补充兵员的这支孤军来说,也不算一个小数目了。所以朱国卫再三考虑之下,决定用火力摧毁印军碉堡。
‘大概需要一个五六千发炮弹,再加上两千人的伤亡就能撕开一道10公里宽的缺口,然后印度人就该崩溃了。’朱国卫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怀表,时针眼见就要指到了八点的罗马数字上面。大理王重重点了点头。沉声命令:“可以开始了!向达卡进军!”
守候在这里的参谋立即通过电话线将命令下达给炮兵阵地。
二百多门山炮几乎同时抖动起来,火光先喷吐而出,然后才是如雷的炮声,烟雾弥漫。转眼间,对岸的印军阵地各处,就升腾起了青黑色的烟柱。
不过,炮击的效果并不好!75山炮的直瞄精确度不高,在接近2000米的距离上,确实很难击中构筑的相当低矮的印军碉堡。另外,因为连日阴雨,梅克那河两岸的土地变得非常泥泞,落入泥地中的炮弹的爆炸威力也狠打了一番折扣。冲击波和单片被烂泥吸收,很难造成敌人的伤亡。
印军的炮反击几乎立刻就开始了,那些环形防御工事内的确布置了大炮!都是5磅的阿姆斯特朗后装炮。数量不多,也不是新式的管退炮,而是老掉牙的架退炮。不过还是有不少炮弹落在了梅克那河对岸的华军阵地上。梅克那河两岸,顿时就成了炮弹飞舞的世界,但是双方的损失都不是很大。
查理.戈登现在就站在一个靠近前线的掩蔽部内,从内八字的观察口用望远镜入神地看着外面的炮战。他虽然吃了一大筐败仗。但是并没有受到降职处分——那些败仗本来就是威尔.海明计划的一部分。现在查理.戈登是印度军第一集团所属的第10军军长。朱国卫选择的突破点,正好在第10军防线的南部和第11军防线的北部。
‘看来今天的主角不是炮兵!’戈登心想。‘关键就是被摆在第一线的廓尔喀雇佣军和锡克雇佣军了!’
和华军打了几仗之后,戈登已经知道靠普通的印军是很难抵挡住华军的冲锋,这些印度人都很怕死,呆在阵地里射击还行,但是只要刺刀一交,多半就是一触即溃。所以在见到威尔.海明之后,他就强烈建议让廓尔喀雇佣军和锡克雇佣军上一线!也只有他们,才有可能顶住华军。
双方的炮战持续了约半个小时,华军这边砸出去的75山炮炮弹超过了5000发。这样的炮击密度,对于没有后勤供应的孤军来说,已经是豁出血本了!华军出发阵地上响起了一阵阵的哨子声音,军官们都直起身子来,将红色的手旗举了起来,等着最后发起冲击的命令。
三发红色信号弹从后方升上天空,在空中高高地挂着。在这片印度的天空下,无数的来自川滇或妙香高原的军官跳上了战壕,扬着手旗,用西南口语的方言下着命令:“弟兄们,跟我上!”前沿阵地上还架起了机关枪,几乎同时吼叫了起来,道道火流向对面不停倾射,似乎就形成了一条条火的道路,指引着步兵冲击的方向。连战连胜之下,每个华军士兵都士气高昂,嗷嗷叫着端起已经上了刺刀的步枪,掀去掩盖住木船的伪装物,奋力将一条条冲锋舟推入水中,然后一跃而上,用各种各样的工具拼命划水。
这是一次动用了二十个步兵营的冲击,其中九个营是牵制攻击,吸引印军的火力和注意力,从第五十五山地步兵团、第五十六山地步兵团、大理陆军第一近卫步兵团抽调的十一个山地步兵营是主力攻击。还有另外二十个营将用于第二波冲击或是在第一波冲击得手后迅速跟进。掩护他们的就有八十多门迫击炮,每门都在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