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足矣!
这话也太狂了,张天麒气得七窍生烟,不过硬生生压了下来,冷笑道:“好好,那就你就一个人,可别说我们以众欺寡!”
“这自然不会,你放心。”
“数道算你赢了,也就是说现在还剩五艺,三局两胜?”
“那就三局两胜!”
“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比试什么,如何比试,要由我来决定!”
“好,就你来选,这么多人,还怕你不成?”
这也是陈舟事先想好的。
礼乐射御书,首先来讲,赶车肯定就不行了。
就阳明书院那几匹马,一匹陈舟也没搞定,那几匹马总像是见了仇人一样。
搞得陈舟很是郁闷,都说老马识途,难不成还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
“那就比试书、射、乐这三项吧!”
“好,准备!”
张天麒看起来是早有准备,这手一挥,立刻就有人摆上书案、笔墨纸砚、蒲团、乐器、弓箭等等需要的物品。
“先比什么?”
“自然是书法,顺序我都说了啊!”
“好,为了公平起见,我已经请了众位先生来作评判!”
果然有人飞跑出去,不一会儿,几位先生也到了。
陈舟无语,还玩这隐藏招数,难道是怕先生一开始就出来吓到自己?
陈舟朝着众位先生施了一礼,扭头道:“书法,你们谁来?”
张天麒挽起袖面:“我来!”
他对自己的书法还是颇为自信的,最主要的,他见识过过陈舟的课业,那书法较之自己,还稍逊一筹。
不料人群中站出一个人:“杀鸡焉用牛刀,还是我来!”
众人抬头一看,却是谢瑾。
这谢瑾也是绍兴本地人,余姚县人氏,和阳明先生是同乡。
他的祖上,就是成化乙未年状元谢迁。
谢迁与王阳明既是同乡,又同殿称臣,关系极好。
任过兵大学士,与刘健、李东阳同辅政,政绩卓著。
时人云“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说的就是谢迁的能言善辩。
传到谢瑾这一代,虽然没了朝中重臣,可是家族底蕴依然深厚。
谢瑾从小就极为聪慧,书法也是极好的。
张天麒平日里就要让谢瑾几分,何况今天谢瑾的话里话外还捧了自己。
“那就有劳谢贤弟了!”
长案上铺开玉版宣,早就有人将研好的墨摆在了书案上。
谢瑾悬腕振锋:“金樽清酒斗十千——”
李青莲的行路难!
大开大合,浓墨重笔,顿笔藏锋,酣畅淋漓!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一首诗写完,众生顿时响起了一片赞叹之声,连教书法的魏先生,都连连颔首。
“看见没,先生都点头了,这下子陈舟输定了!”
“那当然,谢瑾可是谢迁谢阁老的后人,书香门第,家学渊源!”
“这陈舟也太狂妄了吧,自己一个人,挑战六艺造诣最高的,哪有不败的道理?”
“谁说的,张天禄不是败了?”
陈舟可是一直没有动笔,谢瑾一落笔,他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还真比不上人家。
他的书法并不强,可是经过这么一长段时间的练习之后,倒是大有进步。
说不上入木三分,倒也是有些个模样。
不过看了谢瑾的字,看起来,自己之前的顾虑还是对的。
陈舟也如法炮制,铺宣,镇纸,研墨,蘸笔。
悬腕落笔!
“阳明先生者,浙江余姚人也。”
别说是众学生,各位先生看到这一行字,都心惊肉跳——这是要为阳明先生作传啊!
要为人立传,那必然是德高望重,文采斐然之辈!
更不用说在阳明学院,为阳明先生立传了。
当时就有人怒喝:“陈舟,你好大胆!”
可是也没人上来,因为大家都想看一看,这胆大妄为的陈舟,是如何为阳明先生作传的。
“年十七谒上饶娄谅,与论朱子格物大旨。游九华归,筑室阳明洞中,数年无所得。谪龙场,穷荒无书,日绎旧闻。忽悟格物致知,当自求诸心,不当求诸事物,喟然曰:‘道在是矣。’学者翕然从之,世遂以心学为‘阳明学’云。”
鸦雀无声,唯有一个铿锵的声音慷慨激昂:“……学者翕然从之,世遂以心学为‘阳明学’云。”
正是魏先生。
魏先生虽然在阳明学院教授书法课业,却也是心学大家,对阳明先生素来敬仰,阳明先生的人生轶事,平生功绩也是如数家珍!
今天陈舟的这篇传记,无一字不中魏先生心中日夜所思!
其他众人虽然未见和魏先生一样,同在阳明学院,却是大同小异。
就连谢瑾,也是连连点头,他与王守仁同乡,常见祖父等辈感慨阳明先生一生风云,竟然无人能为之作传。
可是今天,陈舟寥寥百余字,字字珠玑!
陈舟待众人情绪稍平,这才放下笔。朝着魏先生一拱手:“请先生评判!”
众人唰地齐齐看向魏先生。
魏先生的脸上顿时浮起一丝难色。
论书法,自然是谢瑾技高一筹,可是若是判陈舟落败,这篇传记一旦传扬开来,势必引起心学各派推崇。
到那时,自己评判陈舟书法,各派必然群起而攻之,说自己本末倒置。
这陈舟,实实在在是给自己出难题啊!
魏先生看向陈舟,却见陈舟趁着众人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