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来年国泰民安,大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朱寿的新年贺词简单、直白。
朱寿不喜欢呆在京师过年。
为了彰显皇帝权利的至高无上,过年前后祭天、祭祖礼仪繁琐。还要和一堆人扯犊子联络感情,没有一点过年的意思。
其次,便宜老爹刚刚退位,过了年,便要把弘治年号改成正德,属于弘治帝的时代退出历史舞台。朱寿怕便宜老爹心情失落,把八方朝拜的倍有面子的事,让给便宜老爹。
这代皇帝父子两之间的深厚感情,也让官员们少了很多麻烦事。
原本礼部尚书石瑶,为了过年的宫宴的礼节,为难的整夜整夜失眠。新皇的登基大典办的极为简陋,过年前太上皇暗示礼部要大肆操办年三十的宫宴。
大明国力昌盛,近年来屡次与沿海各国进行国与国之间的贸易。新皇登基的时候有些国家没有派使者,这次来京拜年的使臣人数高达3000多人。
除了使臣,还有国内的皇亲国戚和封疆大吏。道路的修整,使各地通往京师的道路四通八达。宗室藩王、各地布政使司、都指挥使、提刑按察使等封疆大吏,能来的都来了。
大家应该先叩拜太上皇,还是先叩拜皇帝?
前朝有太上皇的朝代不多,没什么有用的参考史料。新皇明确表示留在辽东与受难百姓一同过年,石瑶的难题迎刃而解。
陛下不在,京师自然一切以太上皇为尊。
“陛下真孝顺。”石尚书在礼部唠叨无数次。
左侍郎打断他的唠叨:“尚书大人,安南又派使者送国书,乞求恢复属国身份。您看这事怎么办?”
“陛下令人封锁安南,使者是怎么来京的?”石瑶眉头紧皱。
左侍郎吐槽:“安南使者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师。他们一直滞留在仁和大长公主府。有仁和大长公主庇佑,东厂和锦衣卫也不好进府抓人。”
“国书哪来的?”石瑶不相信黔国公会放安南的人入境。
左侍郎抱怨:“听东厂的人说,安南趁水师调离,出海把国书送到商人手中。太上皇偏爱仁和大长公主,有不少商队投靠大长公主。国书在安南使者手上有一段时间。陛下在京时,他们不敢蹦跶。得知陛下不回京过年,安南当然要见缝插针。”
仁和大长公主曾被褫夺了公主封号。虽然事隔不久找机会恢复了封号,可陛下痛恨皇亲因为利枉顾国朝利益,并没有恢复驸马和两位公主之子的官职。陛下登基后几次回绝大长公主们的觐见。
石瑶绷紧了脸:“大长公主可真会找机会。知道陛下孝顺太上皇,不会为了些许小事影响父子关系。只要说通太上皇,安南恢复属国身份便是板上钉钉。”
“那我们要不要让安南使者参加宫宴?”左侍郎再次询问。
石瑶一口否决:“陛下未曾解除对安南封锁。仁和大长公主如果有本事把人带进宫中,那是她的本事。”
陛下眼里容不得沙子。如今宫里的公公们,可不会为了钱财犯忌讳。安南使者进宫的可能性很低。
安南的事并没有影响到京师过年的气氛。大街上吹拉弹奏、杂耍、歌舞、美食,以及彻夜闪亮的路灯,让京师在过年期间成为不夜城。
在年三十赶回京师的伊王喜不胜喜,带上来自新大陆的小妾进宫给太皇太后、太上皇、太后拜年。同行的还有被俘虏的弗兰克·科尔多瓦。
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西班牙俘虏们,在踏上天津港的时候就低下高傲的头颅。看到紫禁城巍峨的城墙,吃惊的嘴里能塞下一个大馒头。
被特许带入皇宫的弗兰克,在心里对比了西班牙国王的宫殿,一路上不敢吭声。想回国找叔爷爷攻打大明的心思,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而辽东的年夜饭,显得有些凝重。
为了安抚各方,这场宴席请来了暂未押解进京的犯官、遭遇亲人离世的百姓、在救灾中表现突出的惠民药局、罗教信徒。
因为辽东经历巨大的伤亡,年夜饭的布置非常素雅。以淡青色为主,现场唯一的红色是煮热茶火炉的焰火。
没有任何形式的喜庆表演,只有新皇一桌一桌以茶代酒的身影。新皇平易近人,出席年夜饭的人都能和他搭上几句话。
新皇安慰有亲人离世的百姓;鼓舞犯官在铸币厂好好表现;表扬惠民药局;夸奖罗教信徒爱国的行为。并且当着所有的人承诺,朝廷会大力扶持辽东发展,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离开时,参加的人收到了新皇亲手送出的年礼。新皇出手,永远都是很实在的东西。一枚包装在透明塑料盒内的银币。正面有正德元年,反面印有大明龙旗。
一场没有欢笑的年夜饭,却实打实安慰每个伤痛的心灵。
朱寿把年礼送到最后一位客人手上,悲情的年夜饭结束。接下来,是他和府军前卫、辽东都司众人的宴席。桌上唯一多的,是每人一坛太子酒。唯独他面前没有。
他抢过江彬手里的酒坛,大口大口灌下。
陶仲文制造的这场瘟疫,他要负主要责任。鲜活的生命因为他的决策而逝去。瘟疫和战争不一样。这件事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听上去很霸气。可惜,朱寿不是暴君。
“欲戴皇冠,必受其重。”朱寿打着酒咯嘟囔。
太上皇严令他身边的人,不得让他碰酒。可看到他心情不佳,谷大用等人并没有拦着。但在场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