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清流报社是一片欢庆,社长张顗更是捻须大笑,全然不顾什么仪表。
“张公,此次黄成下野,昏君如同丧失一臂,只要咱们再加一把火,不怕他不低头啊!”
“这绝对是凤翔李继鹏公子功劳,那篇小人道长,君子道消的文章实在犀利,就连昏君看了也不禁胆寒吧!”
“继鹏公子书写此文固然勇气可嘉,但社长将其放在头版头条则更需要魄力。如今长安士林纷纷传抄,要不是纸坊囤货充足,恐怕这两天的报纸都没法印刷了。”
编辑们也是满脸喜色,纷纷恭维着张顗,及刚刚加入报社的李继鹏。
此人是李茂贞的养子,不但背景深厚,更能写一手好文章,就是谈兵论战也头头是道,并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所能比拟的。
所以,在不长的时间里,便吸引了一大批人围在他的身边。
张顗点头说道:“继鹏文笔犀利,又扣住昏君死穴,正是朝廷治病的良药。就使是百千年后,士人都会击节就好。如果本人不敢用其文,那清流报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诸位,咱们一起向继鹏致礼,要不是他那支妙笔,百姓必然还活在睡梦之中,不知危险已经临近。”
看众人对自己拜下去,李继鹏连忙摆手说道:“各位前辈不要如此多礼,某一路从凤翔行来,看土地贫瘠、百姓困顿,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倘若圣上能远小人奸佞、亲贤臣众正,则大唐国是还有可为。如果继续倒行逆施,恐分崩离析不过是旦夕啊!”
“哎!”看李继鹏说得真切,张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积重难返啊!圣上亲近小人,是因为此辈专一附和,完全不管后果怎样。一味蛮干下去,恐怕……。”
虽然张顗没有把话说完,但报社的编辑们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一时间,报社内的喜庆荡然全无,只有人们唉声叹气不断传来。
李继鹏看此情形,眼珠子不禁转了几圈,说道:“张公是朝中老人,眼光必然不同凡响。不知此次皇帝罢免黄成是为了什么?”
张顗微一沉吟后说道:“今上昏庸而刚愎,黄成骄横而残暴。两人能合作无非是外敌强大,不抱团取暖的话,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如今城中阉竖全部被灭,只有外镇监军宦官还握有力量。如果不将他们剪除,迟早要变为祸患。所以昏君凭着鬼蜮伎俩杀掉杨复恭后,又派黄成前往西川绞杀田令孜。
不过昏君肯定忘了,此辈阉竖的秉性永不会变,黄成灭掉田令孜后,绝对想入非非,然后被昏君贬斥”
“哦,原来如此。”周围的编辑立刻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李继鹏却皱眉说道:“张公,会不会是昏君过河拆桥,利用完黄成之后,将其彻底的抛弃掉。”
张顗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如果是几年之后,皇帝确实会用这个方法除掉黄成。但现在还不行,毕竟黄成的提督只做了几个月的时间,虽然造了不少恶,但罪名并不彰显。以这个理由解除职务,下面的人恐怕不会服气。
唯一的解释就是田令孜与黄成做了交换。诸位都知道,宦官大半佞佛,如果落个身首分离的下场,就不能转世轮回。所以,田令孜必然是用重宝换了一个死法。
可皇帝要的不是钱,他是要用这个人头增加自己的威望,从而巩固统治。可惜的是,这样的图谋竟然被最亲近的手下弄成烂局,你们说昏君会不会暴跳如雷?”
张顗到底是做过重臣的人,一下手就抓到了关键。
众人听到这番话,都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张公,如果田令孜没死呢?”李继鹏却小声说道。
这句话,又让嘈杂变成了安静。
就在众人苦苦思索的时候,张顗道:“这几乎不可能,田令孜当年是仓皇出逃,手里并没有太多的钱财,就算在西川大力搜刮,也未必就能凑出多少。
再说,要买自己的命还得过黄成那一关。宦官虽然喜欢钱财,但最是胆小怕死,黄成恐怕不敢接这笔钱。”
李继鹏想想也是如此,就没有再说话。
张顗把手一拍道:“取得这样的成绩,咱们该当庆贺一下,就到城外石榴园,今日不醉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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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清流社的人弹冠相庆的时候,李晔却在皇宫中见了一个人。
“田公清减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面色憔悴的老头,不过那张皱纹纵横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胡须。
“老奴田令孜拜见大家。”那老头并没有回答,只是重重磕了一个头。
李晔笑道:“都是故人,这些虚礼就免了吧!田公请坐。”
田令孜听了,鄙夷的说道:“老奴伺候惯了人,坐着已经不习惯了,还是这样跪在大家的面前好些。
不过,老奴也得说一句话,你派出的那个奴才实在不讲信用。前头对家兄陈敬瑄说要放人,后脚就将某绑架到京城,这还有没有一点诚信可言?”
李晔笑道:“这也是朕没有料到的,还以为田公已经到什么地方逍遥。却万万没想到,居然让你在麻袋中颠簸了这么久。”
田令孜道:“往事就不用提了,今天老奴已经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他把眼睛闭上,一副认命的样子。
李晔道:“手下的帐,朕当然会认。不过你的买命钱却有些问题,它们本就是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