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宫城的时候,马车上便只剩下了三个人,马车里的玄世璟和李元景,还有驾着马车的石虎,从御林军的话语中,石虎也听得出事态紧急,便驾驶着马车最大速度直奔了大安宫而去。
玄世璟在马车中将李元景身上绑着的绳子解了开,神色严峻的对着李元景说道:“刚才那御林军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现在整个皇宫里的气氛和大安宫里传来的消息都预示着,太上皇的日子,恐怕也就是今天了,石虎驾着马车正朝大安宫走去,若是来得及,说不定你还能见到太上皇最后一面。“
“放心,既然路上我如此配合你,断不会在宫中在生出什么鬼主意。“李元景苦笑道。
到了大安宫宫门口,马车便被宫里的御林军给拦下了,玄世璟带着李元景下了马车,直接进了大安宫。
一进大安宫,映入眼帘的便是大片跪在含元殿外的文武大臣,含元殿殿外已经挂上了白绸……
李二陛下的贴身太监德义正在含元殿进进出出开始忙活着李渊的身后事。
太上皇殡天,乃是国丧,一应事物都得按照相应的规矩来办,自然是马虎不得,因此,大安宫的人都插不上手,只能由德义在这边暂时主持着,李二陛下仍旧在李渊的寝殿之中,殿内跪了一大帮子人,长孙皇后也默默的跪在地上,跪在李渊的床边。
李元景见到大安宫外跪着的一群人,一路上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便断了,慌忙的越过跪在地上的大臣,往李渊的寝殿内跑去。
“父皇父皇孩儿回来了,你等等孩儿啊。”一边跑,李元景的最终一边念叨着。
似乎总是在某一瞬间你失去的时候,心中的那份珍惜才会被激发出来,譬如李元景,在年前的时候,只是想着如何壮大自己,如何问鼎那九五之尊的宝座,才忽略了,自家父皇这一只在自己的背后慈爱的看着自己
从大安宫门口到含元殿李渊的寝殿,不长的距离却是成为了李元景和李渊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一道生与死的鸿沟,一路上,李元景跌跌撞撞的跑着,顾不得散乱的头发,顾不得与跪在地上的朝臣撞在一起,只是那样跑着,跑着
“父皇!~~~~~”这一喊,悲戚,苍凉,彷徨无助。
进了含元殿,李元景往李渊的寝殿走去,迎面遇上了从李渊寝殿中出来的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见到披头散发的李元景,心中虽说窝火,但是却是因为李渊去世心中凄凉,现在也无心与李元景去计较什么,只是叹息一声,面色复杂的看着李元景。
“老六,你回来的,晚了。”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李元景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了出来。
“元景,进去吧,再见父皇一眼。”长孙皇后站在李二陛下身边,神色悲痛的对着李元景说道:“去吧。”
李元景越过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进了李渊的寝殿。
李渊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了无声息,连续十几日的用药已经将身子掏空,面容消瘦,骨瘦如柴,身上盖着厚厚的明黄的被子,几个太监正站在床头,手里头捧着寿衣龙袍,是要替李渊换上的,这些都是大安宫里头早就准备好的,如今李渊驾崩,只需将东西拿出来便是。
李元景跌跌撞撞的走到李渊的床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看着已经逝去的李渊,泪流满面。
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走到含元殿的正殿门口,站在门口向外望去,朝中的大臣几乎已经到齐了,此时都跪在外面,刚刚进宫的玄世璟和石虎也跪在群臣之中比较靠后的位子。
“观音婢。”李二陛下叹息一声:“老六回来了,但是终究没有能见到父皇最后一面,父皇殡天,虽说早就已经知道没有多久的日子,为什么事到临了,朕的心里,还是这么的不是滋味儿啊。”
“陛下。”长孙皇后柔声说道:“父子天性,人之常情,这么多年,陛下虽与父皇稍有隔阂,但是陛下与父皇,始终是父子,与元景,始终是兄弟。”
“是啊,如今老六回来了,你说朕该怎么处置老六为好?”李二陛下站在门口,目光看向远处,眼底之中泛着数不尽的忧虑。
“陛下,臣妾以为,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处理好父皇的身后之事,其他的,便先放一放吧,百善孝为先,陛下若想处置元景,怎么也得等到丧期过了,让元景送父皇最后一程,尽了他应尽的孝道才是。”长孙皇后说道。
“说的有理,来人。”李二陛下唤了一声。
“陛下有何吩咐。”守在含元殿门外的羽林军上前拱手应道。
“去太史局,请李淳风。”李二陛下吩咐道。
“是。”那羽林军应声过后,便转身离开了含元殿,一路小跑前往太史局。
皇帝大行,举国哀悼三日,长安城三个月之内不得歌舞,一应青楼楚馆都得关门歇业,一应规矩礼数,数不胜数。
自十四下午从大安宫回来,玄世璟便再也没有出过侯府门口一步,正月十五的花灯恐怕也是没有往年热闹了,之前按照习俗,长安城里各家都会相聚在一起,在后花园中饮酒作乐,赏灯猜谜,李渊这一去,长安城里头的各家勋贵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府中不敢出什么幺蛾子,生怕御史一本奏折将自己送到李二陛下面前去。
侯府后花园中,玄世璟回到侯府之后便一直在陪着王氏,冬日里屋子里闷得慌,不能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