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浊风矫作一笑,转身道:“史庄主,溥侵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过我会念在凌无邪的情面上不为难您,您珍重。”
史乘桴怔了片刻,忽而眉纹一散,朗声大笑道:“也不枉凌无邪舍命救你。不过成某倒不赞成他领这个情!”
易浊风依然面无表情,道:“您好自为之。”
“慢着!”史乘桴喝住了正要离去的他。
易浊风惊愕地回过头,沉默了一会后史乘桴还是忍不住说出口道:“你替我办件事情,如何?”
易浊风不明白史乘桴的意思,便怔怔地看着他,史乘桴道:“你知道仙葩草藏在哪,却没有贪得之心,这点我很欣赏。”
“那您要我做什么?”
史乘桴的脸色平定如水,道:“从泉池溶洞拿出仙葩草,而后,杀了我。”
“这一一一”易浊风讶然。
史乘桴道:“我不想成为金戈和史如歌的包袱。你刚才也看出来了,你不杀我,我也只是个活死人。”
“可你一死,天下就乱了。”
史乘桴点头,眼中的平和和淡然前所未有,道:“就是要乱,乱过之后才会平静,暂得几世太平。”
“史庄主为人真是高深莫测,乱自己的天下却偏偏还要拉上我。”易浊风摇头一赞。
史乘桴颌首,道:“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因为溥侵迟早会逼你杀了我。”
易浊风瞑目,潸然一叹,道:“我确实不会拒绝你。只是,你不怕仙葩草落到溥侵手中?”
史乘桴笑了笑,道:“那就看你了。”
易浊风沉色道:“之前,你为何不让金戈知道仙葩草藏在的秘密?”
“我不想让金戈成为众矢之的,遭人各路人马的追杀。”
易浊风点点头,道:“看得出来史庄主很爱惜这个徒弟,对于他的安危,想得也是无比周全。”
史乘桴微微皱眉道:“是。这辈子我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我的这个徒弟和我的女儿。”
“史庄主有没有想过,若您真的不在了,您女儿的命运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她能承受得了这一切吗?”易浊风的眼中隐隐地带着几分忿气。
史乘桴凝视着他黝黑的双眸,也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所以,要看你的了。”
八月的夜,凉如水。习习清风伴着优雅的桂花香飘散在四周,整个春时居,香气弥漫。
仰望天空半圆的月亮,远处,巍巍天绝峰正与月交接。似乎,立于天绝峰顶,伸手便可摘得天上星宿。
春时居位于天一群山东面,为庄罹的行宫。
夜深人静,忽见得两道黑色身影飞速掠过,又落于丈高的围墙外。此时,居内密布的守卫皆是累眼疲乏,加之两人轻功已到火候,所以并无他人发觉。
春时居外,金戈摇头,自问道:“师父不在这里,那会在哪?”
史如歌皱眉,也是一脸惑色:“庄罹的春时居﹑溥天骄的神霄居﹑凌无邪的灏原居,所有能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我们都一一找遍了,可是却找不到爹爹。接下来我们该去哪?”
金戈摇头,道:“不知道,让我再想想。”
金戈踱步思索,忽而眉心一皱,望向远处高入云端的天绝峰,道:“忘了,溥侵这个人生性多疑,他一定不会将师父囚禁在距他太远的地方,所以星月居和琼华居都没必要去了。”
史如歌望向金戈直视的那个方向,面露惧色:“那是溥侵亲掌的天绝殿。”
金戈的嘴边撇过一丝不屑的笑容:“那我正要去看看。”
史如歌握住他的手腕,忧虑了片刻,道:“我们一起!”
天绝峰上,十二执事率兵分守着八个不同方位。金戈和史如歌早已抵至,他们隐身于西南方一千年古树下。这个方位,史如歌记忆犹新,那日她便是经此方位一道的小门而误入天绝殿的。
眼下,恪守此位的地坤在隔着金戈和史如歌百来步远的地方来回走动着。他的身后,十来名兵卫犹如雕刻的石像般静肃笔挺。
金戈扫眼四周,余光终落回前方高阔之殿式上。他抿唇一笑,正要持剑起身,史如歌晃神扯住了他的衣袖,小声道:“就这样莽撞的冲进去吗?十二执事可不是好惹的!”
金戈笑了笑:“会有人替我们引开他们的,十二执事一分开就不会再有乾坤八卦剑阵,好对付得很。”
金戈暗涌内功,顿时,他手中赤霄剑横生出一派凛烈之怒气,周遭的空气似被段破般,轻轻颤了半晌。天绝殿外,地坤猛一紧神,警戒度提高了十二分,沉声对周围兵卫道:“有人闯进来了,小心!”
地坤敏锐的目光锁定于西南方的古树后,他轻咳一声,扯嗓道:“有胆攀上天绝峰,自不怕现身与我一见,还请阁下一一一”
地坤话未说完,却感应到身后有道黑影飘晃,猛回过头,却见一切平静如初,毫无异样,他悬着心算是放下了。他一展眉头,放缓脚步向前走去,一面运功戒备。直待行至一持矛兵卫身前,他才恍然大悟。那兵卫仍是肃立不动,连眼珠都不再转动一下,生像未曾看到他。
地坤骇然大惊,缓缓伸手,他想试着推推他。不料,他的手指刚触到他的盔甲,便见得他僵硬的身子木木地往地上倒去。再看周边其他兵卫,皆是面如死灰,没有了任何血气。
地坤凝气运功,飞速抽出手中短剑,地坤剑一出鞘,便见得一道白光直冲云霄,而后它似烟花般,在空中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