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庄后院里有四个伙计,他们平常都是帮助别人家抬棺材,这种力气活自然要大老粗才能做,这四个伙计生得虎背熊腰,肌肉黝黑,看起来倒是平淡无奇。/p
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对劲,恐怕便是此刻四个伙计却都在做细工活。每一个伙计都拿着刻刀在雕刻着樟木,把香樟木雕刻成木头人,手法还相当娴熟。/p
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木屑,一卷一卷地,在轻轻地飘荡着。/p
十分奇怪的是这些樟木明明是刚砍下的,可是到他们手里之后,树木却像是已经被晒干很久的样子,树皮被刨刀剥下十分轻松,没有任何生涩感。/p
陈二庄则是径直走过小院,把自己关进了屋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其他伙计也没去过问,甚至连陈二庄走过去的时候都没有抬起头来,只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情。/p
其中一个伙计已经把一个木头人雕刻得差不多,这个木头人是一个老妪的形象,十分苍老,脸上皱纹堆积在一起,还有道道老人斑,眼角那丝沧桑感也完美地勾勒出来,很难想象眼前一个大老粗的汉子能够把雕刻做到这种地步。/p
他雕刻的度不缓不急,就像大家闺女刺绣一般,手上的刻刀十分灵巧,木屑纷纷落下,把老妪身上其他部位完美地呈现出来。大概花费了两个时辰后,老妪已经初具成形。/p
伙计又拿起旁边的画笔,让人十分惊骇的是,他的画笔上面沾的颜料都是红色的。而就是这沾了红色颜料的画笔落在木头人身上的时候,竟然变化成其他的颜色,变化为木头人身上皮肤颜色,老年斑颜色,眉毛颜色,嘴唇颜色,甚至还有伤疤颜色!/p
一种颜色转化为一个人身上各种颜色,把老妪形象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p
只是唯一让人颇为不解的是,老妪的眼睛依然只是木头颜色,并没有上色,和店里躺在棺材边上的几个木头人一样。/p
随后伙计往前面的店里走去,取出一副寿衣,给老妪穿上去。然后把老妪搬进了陈二庄刚才进去的屋子里,接着继续搬来一棵樟木,刨皮,雕刻……/p
木羽给自己施展了隐形阵法,一直在陈二庄的后院上方很远的地方看着那四个伙计工作,心中的疑虑却是越来越深。/p
他总感觉陈二庄的院子里似乎有某个十分厉害的家伙在提防着他,方才那种感觉十分强烈,所以木羽没有冒然直接靠近,一直在伺机而动。/p
然而一整个上午,四个伙计就只在那里做雕刻活,脸上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p
下午的时候,有一个妇女哭丧着脸来找陈二庄,她是隔壁村的村民,名叫杏花,她娘昨晚去世了,特意过来找陈二庄料理葬礼她娘的后事。/p
这附近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小村落,七八个大村落,人数加起来也有上万人,做死人生意的只有陈二庄这一家。/p
生老病死这种事很难说得准,有些时候陈二庄一个月都不会迎来一桩生意,有时候一天要赶好几趟。生命世事无常,对于这些陈二庄比谁都清楚。/p
陈二庄面无表情地帮助杏花挑选丧事要用的用具,从香烛到棺材到寿衣纸钱以及陪葬的死人,一应俱全。农村葬礼习俗很多,包括什么时辰要点什么蜡烛,点几柱香,什么时候喊魂,什么时候追魂,这些陈二庄都了如指掌。/p
做白事生意的,有一点好处便是,死者家属不会跟你讨价还价棺材寿衣之类的价钱,该是多少便是多少。/p
根据生辰八字,葬礼就定在第二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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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羽一直都注意着陈二庄的动向,他也看到了那些奇怪逼真的木头人。这些樟木雕刻出来的木头人说到底还是植物,可以被木羽控制。/p
只要木羽愿意,他甚至可以让这些木头人活动一下筋骨,站起来走动两下。小帅比较贪玩,它一直怂恿木羽让木头人跳个舞什么的,不过考虑到暗地里的那个人,木羽自然是直接拒绝了。/p
给木头人上色的红色颜料散着一股腐烂的霉味,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制成,味道十分浓郁。/p
这种颜料能够在遇到木头人之后就自动转变成为人身上的颜色,如此妖异的景象绝对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p
木羽刚才回去问过老徐头,以前村里人都只知道陈二庄是扎纸人的一把好手,都不知道他还会雕刻木头人,更别说他的四个大老粗的伙计了。/p
他的四个伙计是附近村庄的人,他们都是干粗活的汉子,没听说还会雕刻这种精细活的。/p
看起来就好像陈二庄和他的四个伙计在短时间内忽然都变成雕刻大师了,而老徐头也十分肯定地告诉木羽,以前送葬的时候都没听过谁家还用木头人的。/p
木羽对陈二庄异常的行径越来越好奇,但陈二庄就一直待在他的房间里不出来,只有伙计在雕刻好一个木头人之后送进陈二庄的房间里,剩余时间陈二庄的房间都是大门紧闭。/p
就这么监视了一整天,木羽依然一无所获。第二天一大早,陈二庄和他的四个伙计已经抬着一副空棺材前往杏花家里,祭品蜡烛等都放在空棺材之中。/p
他们离开之后,陈二庄院子里的那股危险气息也逐渐消失不见,让木羽觉得十分奇怪,就好像这股诡异的气息是尾随在陈二庄身上离开了似的。但是木羽那天和陈二庄接触过,并没有从他身上现任何异样。/p
木羽潜入后院之中,后院中依旧摆放着那些还未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