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种天气,就该窝在屋里,烤烤火,吃点东西,喝着暖暖的热茶或吃汤锅,再往烧热的炕上一躺,听着小曲儿,困了就睡。
然而,戴姨娘这个最需要营养和休息的人,却悄悄离开卧房到后院去。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秦敢发现她不在屋里,竟一路寻到后院。
戴姨娘今天穿着件粉蓝色上衣,一圈儿白色兔毛围着脖子,直到右襟。藏青色裙子上绣着雅致的花纹,杏色绣花鞋鞋头上,粉红毛球在微风中微微颤抖,腰带上垂下一对玉环,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叮”声。
来到后院,戴姨娘找了个僻静角落单膝跪地半蹲下,从兜里掏出个布包来。布包打开,里面是两个纸扎的小人,一男一女,上面写着名字。男的是秦良澍,女的是夫人卢氏。纸人旁边是两张黄色符纸,还有朱砂和缝衣针。
戴姨娘将符纸拿出来,用朱砂点一点,粘在纸人身上。之后,她便将缝衣针一下又一下地扎在纸人身上,嘴里念念有词。
“一扎康体星,让你百病缠身,形同废人;二扎寿王星,让你短命夭寿,不得好死!三扎子孙星,让你断子绝孙,不入轮回!哼,夫人,你就等着把这个家交给我戴娇容吧。”
扎完夫人的纸人,她又扎秦良澍的纸人:“一扎通慧门,让你丧失心智,傻到极点;二扎功法门,让你武功尽失,手无缚鸡之力;三扎精气门,让你如阉人,此生,永不生养!四扎……”
“娇容,你在这做什么呢?”
戴姨娘还没说完,秦敢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她手一抖,缝衣针落地。她慌忙左手扯下那两张符纸,右手一抓一揉,将那两个纸人捏作一团,与缝衣针一起塞进泥土里,又抓一把土洒在上面遮住。
秦敢过来,见戴姨娘屈膝半蹲在那里,不由心疼地扶起她:“现在这么冷,你不在屋里待着,跑到这来做什么?还蹲着,也不怕压着孩子。”
戴姨娘一时慌乱,不知该如何解释。
秦敢看到她手里那两张点过朱砂的符纸,问这是什么,她灵机一动答道:“将军,这是平安符。上次我不是和夫人去寺里进香许愿么,求了两道平安符,是给你们两父子的。今天本该去还愿,可我身子不便,怕万一路上提前生产,多有不便不说,且十分危险,只好在这里祈求菩萨原谅。我听说,孕妇闻不得香火,也没敢烧香,怠慢菩萨了。”
听她这么说,秦敢有几分感动,接过符纸道:“哎呀,真是有心了!谢谢你,娇容。这样,烧香还愿的事,我来。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让厨房做了排骨汤,还有鱼头汤,一会你多喝点。”
“多谢将军。”戴姨娘说着,暗自庆幸秦敢没有发现她的秘密。
秦敢轻轻揽住戴姨娘的腰,带她回房。戴姨娘不放心,悄悄往后瞟了一眼,见看不到那两个纸人才放心离去。
晚上,秦敢陪戴姨娘说了许久的话,然后才回房去歇息。戴姨娘等他走远,又从床底摸出早就藏在那里的纸人,点上朱砂,贴上符纸,开始扎针。
彩衣已在外间躺下,隐约听得屋内有动静和说话声,心里奇怪,将军不是才走么,难道戴姨娘另有情郎?她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悄悄将隔帘掀起一条缝偷看。
这一看,把彩衣吓得三魂丢了两魂。
只见戴姨娘一边往纸人身上扎针,一边念叨着什么,纸人身上还贴着黄色符纸,点着鲜红朱砂。听说,那符纸是镇魂符,点上朱砂能锁住阳人的魂魄,再把这符纸贴在写有名字的纸人上,然后往纸人身上扎针,之后就咒什么验什么。
彩衣虽然是戴姨娘的丫鬟,却心地善良,见戴姨娘这么做,本能地觉得这个主子有坏心眼。她屛住呼吸仔细倾听,清清楚楚地听到戴姨娘咒的是夫人卢氏和二公子秦良澍,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几乎叫出声来。还好她反应快,急忙抓住隔帘堵住自己的嘴。
脑子里木了一会,彩衣才反应过来,外衣也没来得及披,就这么急急忙忙悄悄打开门跑了出去。还好这门很轻,开关基本没什么声音,彩衣出去,戴姨娘一点都没发觉。
跑到外面,彩衣停住脚步,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去告诉将军还是夫人。将军如此宠爱戴姨娘,可能不会相信她的话。那,去告诉夫人?或者,二公子?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急得想哭,暗恨自己怎么跟了这么个歹毒的主子!
想了好一会儿,彩衣才急匆匆去找秦良澍,可才到门口就被小厮拦住了。小厮问她,你大半夜的衣衫不整就往二公子房里跑,是何居心。
彩衣忙解释说:“我有急事,必须见二公子,当面跟他说!”
小厮玩笑道:“哎呀,是寂寞难耐等不及了吧?二公子如此英雄,你们这些小丫头暗恋他,想做少奶奶也是情有可原。”
“胡说!”彩衣生气了,“我才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龌蹉!真是有急事,快去通报!”
小厮见她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渗出汗珠,相信了她的话,叫她在那等着,自己去敲门叫秦良澍。
一阵寒风吹来,彩衣跑得热乎的身子出了汗,被这冷风一激,不禁打了个哆嗦,抱紧胳膊缩起来。过了一会,秦良澍出来,见是彩衣,十分奇怪,问她有什么事。
彩衣把秦良澍拉在一边说:“二公子,戴姨娘在做坏事,我不知道该跟谁说。”
“坏事?”秦良澍奇怪地问,“你不是她的丫鬟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