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宝一脚揣在铁门上,喝问道:“谁是宋云阳?”
吓得十几个俘虏立刻噤声,其中一个满脸胡子,全身邋遢得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家伙抬手叫道:“我是,我是。”
他便是宋云阳,雍州总兵宋安民最疼爱的儿子。
初上山时,满身傲气,即便沦落为俘虏,也是傲气不减,可是两个多月牢狱下来,什么傲气也被磨光,几天前陡然听到父亲已死,心里防线崩溃,再没有一丝豪门公子的傲气,或活脱脱是条丧家犬。
“你想死想活?”韩三宝直接问道。
“想活,想活。”
宋云阳毫不犹豫,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大爷绕我一命,大恩大德,做牛做马为报。”
韩三宝从大当家手中接过钥匙,打开铁门,说道:“宋云阳和刘老留下,其余人哪里来回哪里去。”
十几个俘虏闻言,又惊又喜,连忙拜恩感谢,纷纷离开牢门,顺着幽暗通道离去。
“别让我再听到你们说我邛厄帮坏话或者与我邛厄帮为敌,否则下次可不会如此好运。”韩三宝警告道。
“是,是!”
十几个俘虏不迭点头称是,很快全部离去。
牢房里,只剩下一个老头和宋云阳。
老头自然是厄水镇德高望重的刘老。
“宋安民给了你什么好处?”韩三宝直直望着刘老,目光冷冽。
大当家虽身为山贼,但却坚持着三劫三不劫,对穷苦百姓非但不劫,反而时有资助。与其说她是山贼,倒不如说她是劫富济贫的侠盗。
对这所谓刘老,更是极好,每次他带慰问团上山,几乎将他当做爷爷对待。
他不思感激也罢,却居然做出联合官府对付大当家的事,忘恩负义,实在可恶至极。
谁都可以放走,但这刘老,韩三宝一开始便不打算放他走。
“三宝,我是被逼的。”
刘老老泪纵横,指着宋云阳,厉色道:“是他带着几个士兵,打上我家门,威胁我说,不肯配合便将我全家杀害。我死不要紧,可怜我那个孙女,才八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累啊。”
他每年带慰问团上山,自然认识被大当家当做宝捧在手心里的小霸王。
宋云阳闻言喝道:“胡说八道,我何曾说过杀你一家老小?分明是你贪图我一百两银子,自愿配合我。”
“我何时贪图你银子?满口胡言!”刘老厉色喝道。
“行了。”
眼见二人吵了起来,韩三宝及时制止。
二人挣得面红耳赤,大有撸起袖子干一架的趋势,闻言却是乖乖安静了下来。
韩三宝见刘老年迈,老泪纵横,动了恻隐之心,改变主意道:“刘老,邛厄帮待你不薄,大当家更是将你当做亲人,你却做出这等事情,按理我不来饶你。可念在你老迈的份上,今日绕你一命,但你全家需离开厄水镇,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可能做到?”
刘老喜道:“能做到,能做到。”
“既然如此,你走吧。”
“三宝,谢谢,谢谢。”
刘老拖动老迈身躯,一步一蹒跚地离开。
“至于你。”
待刘老离开,韩三宝才又看向宋云阳,说道:“你打算用什么来换回你自己的命?”
宋云阳自恃聪明才智,在雍州少有人敌,这才不顾其父宋安民反对,假扮慰问团上山,岂料接连受挫,他以万金之前沦为阶下囚,心里的傲气自负早已被抹杀殆尽。闻言垂头丧气道:“你说如何便如何吧,我只求不死,其余一概不计较。”
“你倒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人。”
韩三宝冷笑,“既然如此,留下信物,终身为我所用,若有半点不轨之心……”
说着,心念一动,剑骨老大嗖一声窜出,叮叮当当数声,将整扇铁门的铁条轻易斩断,而后飞到宋云阳面前定住,直直指着他的眉心,光芒璀璨,气势逼人。
“飞……飞剑!”
宋云阳惊得目瞪口呆。
那剑光芒耀眼,被它指着,但觉一股寒气自眉心钻入,直逼心底。他丝毫不怀疑,只需控剑之人一个念头,立时可以将它脑袋刺穿,登时冷汗冒了出来,顷刻间浸湿整个后背。
“你倒也识货。”
韩三宝道:“既然你识得此是飞剑,想必也应该知道我并非普通人,若你敢阳奉阴违,即便天涯海角,我也有能力将你找出来,让你生不如死。”
“不敢,不敢!”
宋云阳心惊胆颤,在那飞剑神威压迫下,恨不得五体投地膜拜来表示自己的忠心。
最终,韩三宝也放走了宋云阳,将他亲笔写的信物放入怀中,问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当家道:“我如此处置,你觉得如何?”
大当家幽幽道:“除了宋云阳,没有什么不妥。”
“宋云阳有何不妥?”
“今时不比往日,宋安民已死,宋云阳一个官宦子弟,失去家中顶梁柱,家业很快会被各方势力吞食,你拿他来何用?”
“倒也是。”
韩三宝点头,“不过总算多一颗棋子,即便是一个小兵,用得恰当,关键时刻也能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大当家看他几眼,不说话。
二人离开地牢。
路上,韩三宝说道:“我要离开一些时日,山上诸事,拜托你了。”
大当家似乎早有所料,不置一词。
韩三宝又道:“另外,你派几个人去山下那个山洞里,在深处有一口石棺,吃闲饭的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