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馆,周昌宗才将她放下,那坐堂大夫细心为她把了脉,说道,“尊夫人,这是外伤,抓几副药,再买些去腐生肌的膏药早晚各涂抹一次即可。”
只那大夫竟像是忍无可忍,又继续说道,“一个大男人,做出打女人的事情,能有什么出息,以后若是再受了伤,不用送来了。”
原来这大夫竟然以为他二人是夫妻,说得周昌宗一张脸黑红黑红的,却又无从争辩。顾以卿却像是极赞同大夫的说辞,还顶着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周昌宗示威。
只有锦儿坐立难安,心里一阵挠心挠肺,这可如何是好,看她家姑娘这情形,分明是喜欢此人,可谁能告诉她,姑娘是怎么认识这个男人的,看着周昌宗的眼神越发充满探究。
“咳,我先出去。”
周昌宗实在顶不住几人的怪异的眼光,这才起身出去了。
顾以卿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猛地笑出声,浑然不顾一身狼狈。
然后,应大夫要求,锦儿扶着顾以卿去了内堂,给她上药。
大夫摇摇头看了看几人,继续抓药,等锦儿扶着顾以卿出来,将药递给她,又吩咐她如何服用。
顾以卿却有些着急,生怕周昌宗先走了,锦儿接了药又匆忙扶着她出来。直到看见周昌宗还守在门口,心放下了一大半,锦儿见状心里直道女大不中留,但无可奈何只能扶着她过去。
“你说说你这人,刚才大夫那么说,你怎么不解释啊?”走近了,顾以卿调笑地问道。
周昌宗正要回答,却听到易谦着急的声音,“卿卿——”
顾以卿身体一僵,瞬间就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然后转过身朝着来人,摆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易公子。”却没注意身后周昌宗微变的眼神。
易谦从小厮那儿听说了顾以卿在一品居受耿狄芸刁难的事情,匆忙赶过来,见顾以卿苍白着一张小脸,靠在锦儿身上,心里的怜惜和愧疚越发重。
正要将她搂入怀中,却看见顾以卿身上披着的衣衫,才恍然发现旁边还有别人,这一看正是他表哥耿持的那位好兄弟周昌宗。
“今日多亏周兄相救。”易谦知道应该就是此人救了顾以卿,一边道谢,一边将顾以卿身上的外衫取下来,然后递还给周昌宗,将自己的披风接下来,再给顾以卿披上。这一取一放自是看清了顾以卿身上的血迹,心疼还要另说。
周昌宗接过外衫,看都没有看顾以卿一眼,马上告别,“既然易公子到了,在下家中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听到周昌宗要走,顾以卿抓着披风的手动了动,终究却什么也没说。
易谦见状递给小厮一个眼神,那小厮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周昌宗手中,不容拒绝。
周昌宗有一瞬间的停顿,但终究是没有拒绝,扯出了一个笑容,接过银子,然后朝着南城门走了。
易谦收回眼神,温柔地扶住顾以卿,“我送你回去。”
顾以卿瞟了眼越走越远的周昌宗,掩饰住心底的不适,低眉顺眼“嗯”了一声。
那边周昌宗独自离去,出了城门,转过一个拐角,正好看见一个人傻大个躺在地上,要死不活地摊在地上,“大爷,给点儿吃的吧~”
几乎毫无迟疑,周昌宗将手里的银子抛了过去,那傻大个被砸的吓了一跳,见是银子,连忙跪下来磕头,只是周昌宗已经走远。
易谦扶着顾以卿上了马车,他也跟着上去,锦儿识趣儿的跟在马车外面,顾及着顾以卿身上的伤,马车走的极慢。
车上,顾以卿被易谦拥在怀里,握着她的手,不停地道歉自责,说了一大堆的话,可顾以卿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她脑海中反复回忆了周昌宗的每一个神态和动作,包括他离开时的背影。
“卿卿,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易谦抓着她的手突然用力,然后说道。
顾以卿回过神,给他一个虚弱的微笑,“我没事,就怕影响了你和耿姑娘的感情。”这是承认了她身上的伤都是耿狄芸所为。
“芸儿她,着实任性了些,等回去了我一定好好骂她一顿。”易谦郑重说道。
顾以卿装作一副很感激的模样,然后低下头,眼底一片灰暗,呵,说到底不过把她当做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耿狄芸只是一顿骂就能将此事揭过去。
马车停在月仙楼的后门,易谦先一步下来,不等锦儿来扶,易谦已经上前将顾以卿打横抱起,一路抱回了房间。一路上,龟奴小丫鬟们无不羡慕,顾以卿皆没有理会。
阿小本见了易谦抱着自家姑娘进门羡慕的不行,正要调笑却看见锦儿递过来的眼神,再一看却发现顾以卿脸色苍白。
“好好照顾你家姑娘。”说着边吩咐小厮边走了出去。
阿小和锦儿扶着顾以卿躺下,褪下衣裳,果然伤口又开始流血。
“天啊,姑娘怎么会这样?你们这是怎么了,谁干的?”
锦儿忙捡重要的和阿小说了,只不过却隐了周昌宗那一段。
阿小心疼地看着顾以卿身上宛如赤蛇的伤口,既心疼又忿忿不平,“哪里来的恶婆娘,好狠毒的心,若是以后她嫁给了易公子,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咱们姑娘呢,易公子怎么这么倒霉啊~要娶这样的女人~”
“少说两句,搽药吧,仔细点儿,姑娘,你忍着点儿。”锦儿打断她的话说道。
上了一层药,仿佛蜕了一层皮,顾以卿冒了一身汗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