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谦拼着一口气,快马到了李府别院门前。随行的小厮极有眼色,立马去唤门,李府别院的门房到还算是个有见识的,极有礼貌,见易谦并不下马,连忙说道,“易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回禀我家主人。”
李仁今日正有贵客,这才请了顾以卿前来相陪,哪知这凳子还没坐热乎,易谦就赶来接人了。他看了眼面前气宇轩昂、贵气十足的罗公子,说明了情况,独留顾以卿作陪,自个儿去了门口迎接。
顾以卿一身湖绿色水袖罗裙,端坐在琴案前,十指拨弦,琴声入耳,如听仙乐。
适才李仁出去,虽面色自然,但步履匆匆,应当是去接有些身份的人物。顾以卿瞧了眼坐在一旁闭目倾听,气宇轩昂的罗公子,可怎么也想不出是哪一位。正想着,门口传来脚步声,顾以卿连忙低眉掩目。
“各位,打搅了。”
顾以卿抬头,发现来人竟是易谦,他来这里做什么?顾以卿心里存着疑问,看着随在一旁的阿小,却见阿小绯红着一张脸完全没有看见自己的眼神,叹了口气,突然,她发现易谦看了自己一眼,难道说,因为她?
李仁作为主人,自然相互介绍了一番,自然是互相恭维,一派寒暄。只是,或许是伴随易谦身上的光环太重,顾以卿听他言谈实在有些稚嫩,不如那罗公子老练。
三个人实则都不太熟悉,刚一坐下,唯有围绕顾以卿展开话题。这话题再一延伸,便念起了不久前顾以卿的两则舞。这种时候,纵使人家多番夸赞,她毕竟身份悬殊,也得知道自己的分量,切勿自以为是。
却说,易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今儿像昏了头,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闯了人家的园子,还极为厚颜的入了席。等晕晕乎乎的坐了半晌,越发坐如针毡,正要提出离去,却见那罗公子的随从进来耳语了什么,随后那罗公子便起身告辞。易谦也趁机提出告辞之意,临走前还顺走了顾以卿。
顾以卿还几分顾虑,可阿小这丫头听了易谦的话,哪里还记得有自己这么个主子,赶紧扶着顾以卿跟上。
顾以卿她们是坐马车来的,自然还是坐马车回去,只奇怪的是,等顾以卿和阿小上了马车,顾以卿瞥了眼外面,竟然真的看见易谦骑着马和护卫一样跟在马车旁边。
一转头,看家阿小那丫头还在发花痴,顾以卿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姑娘,那易公子对你可真好。”那语气,羡慕的不是一丁半点儿。
顾以卿靠在一边,眼神时不时瞄一眼骑马的易谦,“嗯”了一声。却突然想起那个人,好像是叫周昌宗吧,上回她听见旁边的人这样叫的,也不知他在做什么,还记不记得自己。
“姑娘、姑娘?”
阿小推了推顾以卿,顾以卿回过神来看着她,“怎么了?”
“姑娘你在想什么,易公子和你说话呢?”说着指了指帘子外,果然易谦正撩着帘子等她回话。
顾以卿连忙温柔一笑,“易公子见谅,实在是今儿一早便坐了马车过来,又弹了半日的琴,有些累了,才没听到公子说什么。”
“无妨,无妨,卿卿自可睡去,我守在外面无事的。”
“多些易公子。”
帘子拉下,顾以卿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又见阿小羡慕的脸以及打趣的眼神,懒得过问。
这一刻,她觉得很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每个人都能决定她的人生,她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她想了想,似乎她从生下来这十几年的岁月都是如此。突然就想起当初和张显私奔,说来,也不是多么情真意切,只不过因为拒婚之后,她的名声就不大好。父亲也觉得她成了弃子,婚事随意由嫡母安排。
本来她想着若是个普通人家就好,也不求大富大贵,可偏偏嫡母竟想让她去做填方,那男人和父亲一般年纪,她实在不愿嫁过去。后来邂逅了张显,便这么稀里糊涂的和他私奔了。虽然现在落到如此田地,但其实,也没有多后悔吧,毕竟当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回了月仙楼,易谦将她送回房后去找了齐妈妈。
没过一会儿工夫,齐妈妈便过来。
“姑娘可真是有福气,入了易公子的眼,日后飞黄腾达,可不能忘了妈妈我……日后啊,姑娘就好生在楼里住着,有什么需要就差遣这丫头去禀了我,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给姑娘摘过来。至于这别家递过来的帖子,姑娘也可不理会,凡是有易公子担待着就是了。”
“这是他说的?”
“可不嘛,易公子啊,还交代……”
听着齐妈妈满口夸赞,顾以卿再没什么心思顺着她的意说好听的话。打发了她出去,屏退了阿小和锦儿,就那么躺在了榻上,睁着眼睛,什么也不想做。
“姑娘这是怎么了?”阿小总算从兴奋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疑惑的问着锦儿。
“可能是……”锦儿迟疑了半晌。
“是什么?”阿小追着问。
锦儿见她问的这么着急,突然笑道,“阿小,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或者说,你以后想过什么日子?”
阿小想了想,脑子里晃过一个清隽的身影,一瞬间羞红了脸,咬着唇说,“我以前就想着能有一口吃的,有好看的衣服穿,能好好的活下来就行,现在,我就像跟着我们姑娘,能远远的见他一面就好。”
果不其然,锦儿心里一叹,这丫头看来是情窦初开了。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