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妃毫不客气地道:“如今本宫与你谈得可是公事,天家不论亲疏,只论君臣之道。而君臣有别,在这坤宁宫中,皇后和本宫是君,你是臣。少在皇后和本宫面前摆你的长辈架子。”
顾夫人怒道:“我与皇后说话,与贵妃娘娘何相干?”
朱贵妃怒道:“放肆。本宫虽不受皇上待见,可好歹还占着贵妃的名头。马氏你胆敢这般与本宫说话,当本宫是死人不成?来人,顾马氏不顾尊卑,以下犯下,给本宫掌嘴。让她知道知道天家规矩。”
真想不到,朱贵妃果然名不虚传,够嚣张,够跋扈。
而奇怪的是,皇后居然一声未吭。
顾夫人尖声叫了声,很快就痛呼起来,紧接着,耳边就听到竹片拍在皮肉上发出的噼啪声响,很是均匀,足足有十下。
后来又听到朱贵妃冷冰冰的声音:“前阵子顾远山不是染了风寒,圣上怕他不爱惜身子,这才暂且让别人顶替。皇上也是真心为顾远山的身子着想,怎的就成了没道理了?”
朱贵妃的声音很是咄咄逼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不成,顾远山自认有过从龙之功,就可以居功自傲?连圣上的主都可以作了?”
顾夫人双颊被打得鲜血淋淋,从小就养尊处忧的她,哪受得了这等掌掴之侮?顾夫人气得双目似要喷火,她并不理会朱贵妃,只是冲皇后叫道:
“皇后,您堂堂中宫这主,就让她一个贵妃越过您来教训我?好歹我也是圣上钦封的县主,宗室之后,岂能以宗室之尊成全贵妃之尊?”
皇后慢悠悠地说:“本宫觉得,朱贵妃说得很有道理。马氏,你确实居功自傲了。”
“……”
朱贵妃冷笑一声说:“马氏,本宫面前,休要左言右顾。有些话,皇后顾及颜面,不好说。而你却脸皮老厚仗着皇后脸皮薄,得寸进尺,蹭鼻子上脸。哼,本宫却是不必。你既然说皇上免死狗烹,那本宫就好生与你说道说道。”
“当年陈王府和令尊以及顾远山都有从龙之功。所以皇上重赏了陈王府和马家。令尊早逝,但圣上仍然加封令弟为诚意伯,连袭五代,并赐黄金万两。后来圣上登基,令弟加受镇国将军。你弟妹邱氏,也破例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马氏,你可还满意?”
顾夫人嚷道:“名声倒是好听,不过就是个虚职罢了,也只能唬那些八辈子都是泥腿子的卑贱之人。哄谁呢?”
徐璐听得乍舌不已。震惊于顾夫人的胆量,也佩服她什么话都敢说的勇气。
不过想来她应该是气狠了,破罐子摔碗了。
抑或是,以前天家对顾夫人太好了,以至于让她生出了骄横之心?
正想着,耳边又听到朱贵妃浓浓的讥诮:“你觉得,你弟弟是做事的料吗?”
顾夫人滞住。
朱贵妃却不再由着她占据主动,而是咄咄逼人地道:“你弟弟那副满脑肥肠的猪头脑子,长不像冬瓜,短不像葫芦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在女人堆里混,还能干些啥?你也好意思让你弟弟领实职?那置天下辛苦奋斗的寒族子弟于何地?置那些冬九酷暑皆刻苦习武的志气男儿于何地?置圣上于何地?置祖宗律法于何地?”
朱贵妃一番猛烈质问,让顾夫人疲于应付。
而朱贵妃似乎也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是劈头盖脸的斥责:“因马伟强和顾远山的缘故,你也破例受封县主,怎么?还不满意?是不是要皇上把那张椅子让给你,你才满足?”
“圣上确是借顾远山生病而借机夺了他的差事,那也完全怨不得圣上。而是该怨你。”
徐璐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去墙跟偷听的yù_wàng。
“……”
“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顾氏嫁到杨家,处处给杨家树敌,借着衡国公的名头,居然放起了高利贷,还做起了专门在衙门里捞人的买卖来。段琦文指使厉进周陷害向有为,大理寺已查清真相,乃你和大顾氏所为。你们一介女流,不在家好生相夫教子,居然敢干涉起朝堂大事来。甚至做出那残害忠良之事。圣上本欲治你们母女大罪,也是看在顾远山和马伟强曾对圣上有功的份上,只罚了从犯,对于你们母女,却是不曾有半分苛责。原以可以敲山震虎,让你们收敛收敛。谁知顾远山胆子倒是大,居然敢做出火烧都察院的事来。真当皇上是傻子,可以由你们一而再而三的搞小动作?”
朱贵妃越说越怒,扔了一盅茶盏过去,顾夫人尖叫一声,茶盏被摘中额头,顿时就流出了鲜血。
但朱贵妃却仍然不肯罢休,又起身,朝顾夫人踹了几脚,边踹边道:“叫你居功自傲,叫你蹭鼻子上脸,叫你陷害忠臣,叫你男人火烧都察院,叫你女儿给皇后蒙羞……”朱贵妃每嚷一句,脚下就重重踹了过去,顾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罪呀,被踹了三下就倒地不起,也不知是真被踹痛了,还是被吓住了。
皇后见差不多了,这才叫住朱贵妃,“好了好了,堂堂贵妃,怎的还像泼妇一样亲自动起手来?还要名声不要?”
朱贵妃笑嘻嘻地坐了下来:“名声算什么?反正本宫也没什么好的名声了。倒也是蚤子多了不怕痒。”
皇后无耐一笑,望着顾夫人满脸的惊怕痛苦,说:“马氏,你太令本宫失望了。”
顾夫人脸上闪过更多的惊惶,嘴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