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凌峰灌醋是她临时想出来的,除了这个,她也没别的法子了,但效果还不错。
其实她也在赌,赌凌峰若是真的在乎她,就肯定会喝。若是不在乎,她就只能另打主意了。
所幸,他还是满在乎自己的。这才原谅了他的第一次失足。
凌峰被足足两斤的醋折腾得欲仙欲死,一整晚胃特别不舒服,又酸又胀,甚至还漫延到腹部。
徐璐让人抓了吴萸、黄连、牡蛎、滑石、石决明等一起熬了给他喝,并多加了两颗黄莲。苦得掉渣的药尽管有效果,但凌峰也被苦得够呛。一直折腾到清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早上徐璐又让人找来鸡蛋,打入碗中,加入白酒并将其点燃,使鸡蛋烧熟至半熟,再将鸡蛋皮焙糊研成细末,和着半生不熟的鸡蛋一道让凌峰服下。
没有加盐的鸡蛋,再加上磨成粉状的鸡蛋壳,这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凌峰,如何吃得下。
但看着徐璐一副晚娘面孔,屁都不敢放,咬着牙和着泪,勉强把鸡蛋吃了。
“我也是为了爷好,早在让你喝醋的时候,我就让人把药汁熬好,专治因胃酸过多引发的肚腹不适。还有这鸡蛋,也有抑致胃酸的作用。爷一连吃上三天,保证没事。”
给了记大棒,再给他治疗,徐璐毫不掩饰自己的阳谋。
凌峰欲哭无泪,蔫蔫地躺在床上,看着妻子温柔贤惠的脸,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果然前辈说得对,惹熊惹虎,千万别惹母老虎,这还真是至理名言。
初七初八,凌家又要办席,这回是专门请凌家各大庄头,管事,账房,掌柜等人吃饭,桌数倒不多,约有二十桌左右。有了先前的经验,徐璐办起来轻车驾熟。加上这些人又是凌家的下人,及下属,徐璐只需露出端庄温和的浅笑,就足可以收买人心了。
初八这一日,凌家请了凌家在京城五服内的亲戚入府相聚,顺便开个年会总结。进入的仕途的子弟,全在外院由凌宽接待,并进行训戒劝勉。经商的则与武夫人身边第一得力管事凌权等人交流,资源互享。务农的,又聚在一个圈子里,相互请教经验,另外形成了一圈子,由乌金山庄的大管事周啸天给大家讲解务农养禽之道。
没了钱氏的闹腾,大家其乐融融。吃过午饭后,没有人去打牌,全聚到一起,由凌宽进行年末总结,并订下来年目标。无论是入仕的,经商的,还是务农的,有缺银子的,去外院账房找管事们,经由各位账房先生的评估审核,可以支取五十两至两千两不等的无息现银。
徐璐正要担心万一这些人借了不还又该如何,凌宽却环视周围人一圈,说:“我们凌家不养闲人,更不会养一帮米虫。无论务农经商还是入仕,但有手头紧的,都可以找长房支取银子。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大家可有意见?”
凌宽在凌家威望很高,又起了带头作用,别人当然不会有意见了。甚至纷纷说这个法子好,升米恩斗米仇,加上救急不救贫原则,是必须遵循的,没什么可以例外。
年会也总结得差不多了,晚饭也就开始了,凌峰在廖王府与一伶人翻红帐的事,还是没能瞒过大家,尽管大家顾及徐璐的颜面,没有明着问出来,只是看徐璐的目光略带同情。
得知凌峰身子不适,偶染风寒,正卧床休养时,七叔老太太还特特地在武夫人跟前说:“你这媳妇,可真够贤惠,也真不容易的。”其余凌氏族人也纷纷点头。
武夫人看着徐璐穿梭在客人堆中的清丽身影,唇角抽搐。
……
初九,是镇国侯府宴客的日子。徐璐借口身子不适,没有去。只武夫人一人前去。中午,武夫人吃了午饭就回来了,并对徐璐说,“从今儿开始,除了亲戚间的正常走动外,别的邀请全都拒了吧。”
徐璐知道,这是要避嫌了。凌峰毕竟身份不同了,若再到处请客吃饭,未免张扬了些,还是低调些好。
初十,是令国公府宴客。
徐璐有预感,今日的令国公府之行,应该不会平静。
“肯定不会平静。”武夫人说,“初七那一日,你大姨母就让顺天府的人进府捉了一批贪墨主子银钱的奴才。又扯出了各自的幕后靠山,其他几房哪还坐得住,这两日,你大姨母可没空闲过。昨儿个还派人来与说,要我今儿早些过去给她撑场面。”
前阵子有关令国府发生的事,徐璐也略有耳闻。
令国公府有六房人口,每房人开枝散叶下来,三代下来,形成极为庞大的数字。徐家的产业迟早要交到长房手上。但因为如今还未分家,各房吃住全在公中。自然没有人愿意主动分家的。因为分了家后,他们就只能吃自己的,傻子都知道,在未分家之前,多多地揩长房的油。
原本大家都认为,只要老大还在的一天,他们几房人口还能继续占便宜下去。不承想,大好事儿让三房给破坏了。若是三房不与长房闹腾,徐夫人也不会借机提出分家。若不是三房闹得太凶,妄想多分家产,镇日与长房斤斤计较,长房也不至于破罐子摔碗,大家撕破了脸皮地闹,他们几房不但无便宜可占,反而还要吐出以有曾贪掉的钱。如何不气?所以过年的这段日子里,除长房久,其他各房也闹得三房不甚安生。
三房的人被闹得没办法,就把气发作在长房身上,声称长房为了把他们赶出去,简直无所不用其及,还撺掇着各房来为难她。